一個大得到可怕的想法,冒了出來。
夫君說,梁大強是跟人走鏢的。
雖然一直是借著走鏢之名,行在外放肆吃喝嫖賭之實,但是他今年春末出行,秋末才回來的。
按說柳娘的孩子,應該只有四個多月,但是我想起村里的一個表嬸,肚子像柳娘現在這般大的時候,孩子已經懷了七八個月。
柳娘肚子里的孩子,就算再怎麼顯懷,怕也該有六七個月了吧?
「喲,肚子那麼大,孩子瞧著有六七個月了吧?」我笑著看向梁大強,說道,「祝賀你啊,前姐夫,再過三個多月,你就該當爹了吧?」
此話一出,梁大強神色一怔!
柳娘更是臉色大變,神色慌張地道:「你、你個小賤蹄子!胡說八道什麼?」
下一瞬,梁大強卻已經反應過來,抬起手就狠狠扯住她的頭發,一臉兇狠地說道:「走!回去跟我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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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妹,這、這是……」大姑姐疑惑地看向我。
我走向她,低聲地說道:「不是說梁大強秋末才走鏢回來嗎?可是柳娘的肚子,瞧著像是懷胎六七個月了……」
大姑姐聞言,一臉恍然大悟。
「對,對對!」
果然,不出兩日,村里就傳得沸沸揚揚。
說那個柳娘被梁大強拖回家,打了一天一夜,終于逼問出實話,她肚子里的孩子,壓根就不是梁大強的,而是杏花村老里正的!
那位老里正,今年都快六十三了,這歲數,當柳娘的爺爺都足夠了!
梁大強狠狠地打了柳娘一頓,當天就給她寫休書,趕出家門!
柳娘無處可去,只好跑回杏花村,逼著老里正納她為妾。
但是,老里正家的婆娘,十分兇悍。
納妾是納妾了,但是,聽說她每天都被里正的夫人虐待著!
這可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時光如梭,一轉眼,一個月過去。
我夫家門前,梁大強也已經連續半個月,日日來跪著,求著我大姑姐原諒他。
呸,渣男!
他這一次會為了外面的女子休棄發妻,就會有下一次。
我悄悄跟大姑姐說:「好馬不吃回頭草,阿姐,你覺得呢?」
大姑姐點點頭,終于出來見他,說道:「對于你,我是一腔真心喂了狗,我已經沒有第二顆心了,你滾吧!」
梁大強當然不死心,還要糾纏大姑姐。
更是揚言,要麼我們還錢,要麼就讓阿姐同他復合!
這麼一說,我公爹和夫君終于怒了。
當即湊了錢,丟給他,公爹還拿著凳子腿,砸向他的腿。
大姑姐卻沖出去,將還的十兩銀子,搶回來五兩,說道:「錢本是我賺的,就算還錢,那也是共同財產,合該有我的一半!」
梁大強:「……」
公爹拎著大棒槌,一下下瞧著那個凳子腿,威脅道:「此后,你若再來,我一定打斷你的狗腿!」
梁大強神色一變,這才連忙滾了!
自此,他沒有再來過。
漸漸地,村里也不再議論大姑姐被休離一事。
21
過完年,初春乍來,萬物復蘇。
山林里的藥草,紛紛冒頭。
婆母從姨母家聞悉一個藥方,說是可治夫君的腿腳。
夫君說,不可亂用藥。
但是,婆母說,死馬當作活馬醫,硬要給夫君試一試。
當晚,她煮了藥水。
夫君不知這其中還沒有摻和涼水,就把腳伸進去,燙得一聲尖叫,連忙縮回腳,抬頭說道:「娘,這水怎麼這麼燙?」
我們聞言,皆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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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宇,你、你說什麼?」婆母緊張地狠狠吞了吞口水。
夫君說道:「我說,這水怎麼這麼燙!」
「怎會燙呢?夫君,不如你再試一試?」我說道。
夫君不好拒絕我,小心翼翼地把腳尖伸到水里,試一下就連忙收回腳:「就是很燙啊!」
「文宇,文宇啊……」婆母這次瞧得真切,激動地哭著跑過去抱住他。
公爹轉身抹淚。
「娘,怎麼了?」
「夫君,你的腳有知覺了啊!」我笑道。
大姑姐噗嗤一笑:「這傻子,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
果然,夫君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
他推開婆母,小心翼翼地抬起雙腳,放入水中:「真燙!」
他收回雙腳,欣喜地抬眸看我:「娘子!我的腳真的有知覺了!」
我走過去握住他的手:「嗯!好事,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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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服用兩次的藥,這幾年一直在吃,可是沒見有什麼用啊!怎麼這腳開始有知覺,還能動了呢?」婆母深感疑惑。
「是娘子的功勞。」夫君看向我,笑著解釋,「她每日給我的腿腳按摩,取暖,我想,與之應有關系!」
「原來是四丫!」婆母高興地看向我,眼里藏滿歡喜,「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讓我們家娶了四丫這個福星!」
福星嗎?
這是我知事以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夸贊之言。
原來,我是福星?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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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公爹數了一下攢了兩月的錢。
「四兩三錢,除了每個月的藥錢,應該也夠看診的。」
「爹,讓文宇去鎮上看看吧,我上次去賣手絹,聽說長善堂有一位姓李的老神醫,醫術極好。」大姑姐說道。
公爹捏著手里的銀子,面有難色地道:「可是……」
「我繡了四十條手絹,正好拿去賣,能給文宇湊些錢看診!」
公爹輕嘆一聲,點點頭:「只好如此了。」
我走過去,握住大姑姐的手:「多謝阿姐。」
她笑了笑:「應該的。」
夫君的腿腳不方便,想去鎮上,就要借用堂叔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