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來了個旅游冊子,讓我劃。
我淚眼朦朧地看他。
「我劃了你就會帶我去嗎?」
少年坐在我的身邊,月落在他的眉眼。
「星星,哥現在沒辦法。」
「總有一天,哥哥會帶你到你想去的地方去。」
24
睡到第二天下午四點,我是被餓醒的。
抬眼的時候看見窗外有雨,這個城市總是陰天,連綿的風帶動老舊的窗欞。
屋外大片的草地搖曳。
秦譴就坐在我身旁的躺椅上,臉上蓋著一本書,仰著腦袋。
于某一刻,在我的腦海中匯成一項非常恐怖的猜測。
我輕輕喊他的名字,他沒動。
于是我撥掉他頂著的書,搖他,他還是沒動。
最后我都要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了,他終于動了下身子。
我哥的睫毛戳我的手心,他揉了揉亂發,而后坐起來,朝我笑。
「星星。」
「你怎麼一看見哥哥不在就要哭啊?」
……
那是因為你看起來就像要死了一樣。
我盯著他沒說話,任由他將我的眼淚吻掉。
我哥是脆弱的。
這是和他相處的第三十六天里,我悟出來的道理。
不是心理上,也不是身理上,是事實。
哪怕天掉下來由他頂著,我也覺得,他會在下一秒像風一樣消散。
旅館因為靠近火山,自帶一個溫泉池。
我從昨晚倒頭就睡,自然還沒洗澡,迫不及待地泡進了池水之中。
還沒享受一會,我哥推開房門進來。
他松松垮垮地套著襯衫,大概沒有與我共浴的打算。
我朝他勾了勾手,他就蹲在我的池水邊。
我一把將他拉下水池。
他對我從不設防,所以落水落得很輕易。
嗆了幾口,伸出腦袋出來,還在笑。
「星星,你……」
我把他抵在水池邊。
瞧見他的耳尖,通紅。
我湊在他耳旁咬字。
「哥,我知道。」
「高中那會兒,你其實不喜歡我,對不對?」
25
論拿不出手的喜歡,我才是第一。
因為我知道那會兒我暗戀的人是誰,我也知道我傾訴的是怎樣卑劣的感情。
「怎麼會不喜歡你?」
被我抵在水池邊的男人伸出濕漉漉的手指捏了捏我的鼻尖。
朝我大言不慚地笑:
「哥這輩子最重要的就是你。」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是最重要。」
不是喜歡。
「哥,你還記得嗎?」
「有段時間學校的表白墻流行一個玩法,只要雙方都留下了對方的名字,表白墻就會留言匹配成功。」
「你留過我的名字嗎?」
我哥想也不想就說:
「當然。」
「我也留過你的,秦譴。」
那一瞬間,我很明顯地看見我哥的表情產生了激烈的變化,似完全沒有意料的沖擊,愣在原地。
「現在。」
我掐了把他的腰。
「能告訴我為什麼對我做那樣的事了嗎?」
你明明不是覬覦自己妹妹的變態。
不是極端的控制狂。
你為什麼要對我做那樣的事,葬送自己的前途。
我哥在一片氤氳的霧氣之中忽地釋然地笑。
他抬手,點了下我的額心。
「星星。」
「你知道嗎,你對我來說是最寶貴的星星。而星星就該永遠閃亮,無論哪一刻都不要暗淡下去。」
26
我不知道我高中的時候曾吸引過誰的注意。
我也不知道那個頗具名望,總對我和藹可親的特級數學老師,是猥褻學生的慣犯。
他對不少女生下手過,卻從沒有遭到任何報應。
因為他上頭有人,手眼通天。
我哥發現我成了那名老師的獵物,是有次,他送作業到辦公室送晚了。
他看見那名老師拿著我花名冊上的照片,胡亂地輕吻。
「看見那一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我已經把那個老頭踹翻在地了。」
溫泉的霧氣化開一片漣漪。
我哥把我摟在懷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
「我應該照他的臉上揮了不少拳,可他都沒躲。」
「他只是看著我,然后對我說:秦星,你妹妹……」
「我跟他說我會報警,他在我面前嘿嘿地笑。」
「我從沒見過像他一樣的變態畜生,他說,就算他出獄后也會對你下手,他看上你了。」
「我拿著煙灰缸照著他腦袋砸了三下。」
「可他沒死,第二天依舊包著紗布來上課,可自那天起,我仿佛活在了地獄里。」
「那天他的模樣絕不像在說假話,就像是看準獵物的毒蛇。」
「自那天后,我滿腦子都是你被他強奸的景象,警惕地看著你的一舉一動,害怕你被他叫去辦公室。」
「我甚至晚上睡覺想的都是怎麼把他殺了。」
「我徹夜難眠地調查他,直到有天,我發現了他的社交賬號。」
「他在一些非法論壇發表言論,我發現這個變態居然他媽的有很嚴重的處女情結,只喜歡年輕而未經人事的處女。」
我蜿蜒的長發在水中散開。
我看著我哥垂眼撥動我的頭發,拿古井無波的語調,敘述著震驚的事實真相。
「知道他的癖好后我想了一晚上。」
「他喜歡處女,那我就讓他的獵物不是處女。」
「那天他其實在體育室登記器材,我故意把你引過去,就是為了做給他看。
」
怪不得那時我哥只顧著親我。
上半身的動作賊瘋狂,嚇得我抵觸。
下半身,那個老師看不見的地方,卻什麼也沒做。
「那個變態也不好糊弄,他當然有可能以為我是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