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叫曹馥，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意思。

這才是我想要的名字！

28

和家里在年夜飯的餐桌上不歡而散后，我以為他們不會再找我。

可第二天，我爸就給我打了電話。

他來勸我消氣，并保證曹方今后一定會踏實做事。

不能去羊城，起碼在老家看看能不能給他謀一條出路。

曹方的命到底是比我好。

「爸，當年我孤身去羊城，有誰給我謀過出路嗎？」

我爸一噎，含糊地掛了電話。

上輩子我二十出頭嫁人，活到六十幾歲，和娘家相隔有那麼遠。

以至于重生后，我知道父母偏心，曹方無用，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靠近那個家庭久違的溫暖。

可重來一遍，還是叫我心寒。

我想當高山，他們卻把我當作是假山。

他們不在我這座假山上摔一跤，焉知我已不是他們用尺子可丈量的。

我給劉江通了消息，請他過完年后幫曹方安排一個開車的工作。

劉江聽出我的意思。

「你是曹方親姐姐，至于讓我出手？」

「生意場上有一句話，『救急不救貧。』正因為曹方是我弟，叫他從我這里得了依靠，他一輩子都打算賴我怎辦？」

劉江笑呵呵地答應了。

父母我會盡孝，曹方我也會暗幫。

可其他再多的，那是不可能有了。

人心就是個存錢罐，失望一點點累積，填滿了，遲早要被打碎的。

我整個春節都沒再回家，干脆和買不到飛機票的程灝，在酒店做來年的公司的外貿出口計劃書。

29

辜唯不知從哪里打聽到我住的酒店房間。

那天，他假裝客房服務敲開了我的門，打開門的時候，見到程灝從里間出來。

他破防了。

「育芳，我知道你也回來了！你怎麼可以背著我養小白臉？！」

我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打電話報了警。

在警察局，辜唯還在強調我是他的妻子，不過是上輩子的。

「曹育芳，我才是一家之主，你想造反嗎？

「你上次毆打我的事情，我可以當沒事發生，現在就把我保釋出去！

「你明明也回來了，干什麼裝作不認識我！」

……

警察剛開始還以為，我們真是尋常夫妻抓奸吵架。

結果，調開戶籍一看，警察立刻把狂躁發癲的辜唯扯去了隔壁房間。

「頭回見想攀富婆，還誣陷夫妻關系，誣陷得這麼理直氣壯的。」

「可能是做夢還沒醒吧，他可是廠區有名小白臉，被抓的文副廠的女婿。」

我聽了一耳朵警察們的八卦，心底里有了盤算。

警察做完筆錄，問我有什麼補充的？

我說，他明顯是瘋了。

警察通知了文英來警局，他們倆大吵大鬧。

一個要離婚。

另一個捶胸頓足罵死鬼沒良心。

反正哭天喊地，震得警局的天花板都抖落一層灰。

我連照面都不想和他們碰，從警局后門走的。

上輩子，我的人生活成一片沼澤。

這輩子，我怎會讓爛泥再染上身。

劉江來接我和程灝，聽見文英聲嘶力竭地哭吼。

「辜唯還想繼續糾纏你？文英聽上去中氣很足，看來小日子還活得挺自在。」

有些業障，他們逃不掉的，就好好受著吧。

30

文英的爹被判了十五年。

辜唯進了精神病院，病情嚴重到經常被捆綁、打鎮靜劑、關禁閉。

可惜病情一直沒有好轉，他一直如癡人做夢般，說：曹育芳才是他老婆。

他有過一個家。

他是知名企業家。

兒子勤奮，只是做生意不上道，女兒聰慧，一直在美國讀到博士。

……

上輩子的一切，他都無比懷念。

可上輩子毀掉整個家的不是他？

他娶了保姆之后，就改了遺囑，還把我的錢也據為己有，半點都沒分給兒女。

現在，他又有什麼資格提這些？

文英始終沒和他離婚，一天打幾份散工，也愿意一直負擔辜唯治病的費用。

后來，為了更好照顧辜唯，干脆搬到醫院同住。

朝夕相處，日日相對下，辜唯的精神是越來越差。

后來，文英實在付不起治病費，就把辜唯帶回了她的出租屋。

出租屋內經常能聽見辜唯的號叫，估計是在接受文英的物理治療。

便是如此，聽說辜唯還是沒能點頭承認她是他的妻子。

文英堅持不懈，堅信愛能化解愁苦。

他的病早晚會好的。

這一對，你是瘋兒我是傻。

愿他們能白頭偕老，至死方休吧。

31

曹方去當人集團老總的司機。

沒幾個月，就因為私自開車外出充大款，在酒店和老總撞正了臉，被開除之余，名聲也差了。

父母豁出老臉，四處求人，最后求到了劉江那兒。

劉江把實情一說，二老歇了火，再不提幫曹方找工作的事兒。

這次，曹方只能老實交份子錢，去開計程車了。

弟媳回娘家要回了當初的那筆錢，在侄子的小學門口開了個小賣部。

他們的生活過得還可以。

上輩子，我的兒女怎麼樣也都是大學畢業。

可他們的兒子高中輟學，一直就守著小賣部，直到我去世都未婚。

看著他們回歸到了注定的命運軌跡，其實也挺好的。

我的公司海外出口業務賺得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