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暈車,所以我只能騎電動車載她回家。
江逾白與我們并肩而行。
曠遠的記憶中有聒噪的蟬鳴聲傳來,汽車從我們身旁穿梭而過,這場景一下就回到我們的高中時代。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老城區的房子處處充滿著生活的煙火氣息,我已經許久不曾來過這里,此時有種重逢的熟悉感。
知夏家樓下有家很好吃的早餐店,在高一兩個學期里,我每天的早餐都是知夏承包,那時的江逾白還為此吃過好幾回的醋。
車子穩穩停在店鋪門口,我才取下頭盔。
知夏從后座跳下,她腳步輕快,一頭烏黑的秀發隨她動作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靚麗。
「趙叔叔,還有白糖餡的燒餅嗎?」是我最喜歡吃的。
我看著知夏的背影,鼻尖突然涌上一股酸澀感,我忍住想哭的沖動,江逾白停好車朝我走過來。
他一手擁住我一手穩住車,口吻無奈又故作輕松:「這麼久沒吃燒餅,都饞哭了?」
我知道他話中深意,撇過頭用手拭去眼角淚水。
早餐店的老板是個身材魁梧的山東大漢,他似乎認出了知夏,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知夏……」
他手中握著的鍋鏟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是我,趙叔叔,我回來了。」
我其實很害怕知夏會想不開,怕她沉浸在悲痛的過往中,但事實上,知夏比我想象中的要堅強。
她坦然接過燒餅,笑意盈盈。
小區的鄰居們得知這一消息后,紛紛拎著水果上門來探望知夏。
知夏康復的消息也就此傳遍了街頭巷尾。
江逾白說得對,經過這一刺激,那個人果然等不及了。
20這天傍晚,我在陽臺陪知夏畫畫,口袋手機振動一下。
我發現我和江逾白被同時拉進一個群,群名:高一 435 班,是我們高中的班級群。
對于此時的我們,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無疑是一個炸彈。
好端端的,怎麼來了一個班級群?
消息在不停滾動,從最開始歡迎我和江逾白進群,到詢問近況再到班級聚會。
只用了短短十分鐘的時間,我皺著眉放下筆,望向江逾白,廚房里他拿著鍋鏟的手快速在屏幕上跳躍,一條消息發出去。
我低頭一看,他回得簡潔明了:「收到。」
而上一條消息是邀請我和江逾白在周五晚上八點在江州酒店聚餐。
「江逾白,你不是說年假休到周五早上八點嗎?你怎麼去?」
他頭也沒回,繼續揮舞著鍋鏟:「你說得對,可是上次比武,隊里多補了七天假給我。」
我懂了,狡猾如他,消防隊管得嚴說幾點歸隊就必須幾點歸隊,可那個人又不知道他多出來七天假的事情。
還得是江逾白會。
「那你陪我一起去?」
「這次跟上次一樣,你在明,我在暗。」
不知道為什麼,我想起陳昭南,他的出現總讓我覺得莫名其妙,更別說他的舉動了。
但他暗戀知夏許久,我想不出他有任何動機。
夜色一寸寸暗下去,城市的邊緣與星幕融在一起,我和知夏畫完畫,江逾白也將飯菜做好。
海風吹過來,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飯菜香,外面是萬家燈火,里面是三菜一湯。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就到了約定的周五。
怕那人狗急跳墻,我們找到樓下早餐店老板,請他幫忙看護知夏。
老板當即關了店鋪,拍拍胸口:「放心,在我眼皮子底下,誰都別想傷害知夏!」
宋安也趕了過來,現在知夏家中除了人還是人。
臨走時,知夏拉著我的手問:「頌頌,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心里也沒有一個準確的答案,只能含糊其詞:「很快,事情一結束我跟江逾白就趕回來。」
知夏垂下眉眼:「那你……快點回來。」
我順勢將她摟入懷中,拍著她后背:「會很快地,你記得要聽宋醫生的話,乖乖吃藥。」
她點了點頭,這才戀戀不舍地松開我。
哪料我才走下一樓,江逾白就強勢地抱住我,今天早上八點,他回了一趟中隊,然后又從后門偷偷出來。
此刻他嗓音格外喑啞沉悶:「你都不主動抱我,一次都沒有。」
我覺得好笑:「江同學,知夏的醋你也要吃?她可是女孩子。」
狹窄的樓道里,抱住我的身體僵硬了一瞬,他忽然捏著我下巴,不由分說地吻了下來。
我被他單手抱起,隨后坐在扶手上,仰著頭接受這個吻。
氧氣被寸寸掠奪,我像溺水的人只能攀附在他身上任他擺布。
直到我實在沒有呼吸的空間,我輕輕推了他一下。
江逾白停下來,他以額頭抵住我額頭,我抬眸卻情不自禁跌入對方一雙眼中,像宇航員迷失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身不由己。
「如果知夏不是女孩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不會的,你永遠都是我最喜歡的人。」
我不知道江逾白為什麼會問出這句話,或許是我長久以來只關心知夏,而忽略了他。
我嘆氣:「其實你不必插手管知夏的事,當年你也可以一走了之,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選擇去保護知夏,這些天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也一直忘記要跟你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