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確定關系的前一天晚上,他把教室旁的窗簾高高揚在空中。
黑暗籠罩著我們,他炙熱的吻就這麼落在我的臉上、嘴唇上。
江逾白說:「班長大人,明天周六,你愿意和我約會嗎?」
我們的心跳聲、呼吸聲共同奏響著青春年少的熱戀交響曲。
我仍記得當時的心情,我說:「我愿意。」
從那以后的六年時光,我每一天都為此后悔。
「宋頌……」
「江逾白,隊長說,隔壁小區有兩個馬蜂窩讓我們現在去桶一下。」
兩道聲音不期而遇。
江逾白回頭,我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樣,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我轉身準備離開,江逾白與我并肩而行。
學妹問我能不能在宿舍養貓。
我說:「貓和你,學校只能留一個。」
聽了這話,她們個個都垂頭喪氣,然后,有人說:「江逾白,你可以帶回家給你老婆養啊。」
靈魂像是被抽離,無數個聲音在耳邊發出嘲笑。
笑我是個跳梁小丑供人取樂,我聽見我自己的聲音:「祝你新婚愉快。」
很輕,很輕,壓在心上的回憶忽然一下被風吹散。
我要的答案,江逾白在六年前就告訴了我。
不告而別。
下一秒,我的世界像是被人顛倒。
天旋地轉間,我看到江逾白抓住了我,他的嘴一張一合,但我卻聽不見他任何的聲音。
5一望無際的白色填滿了整個視野。
臉上好像有水淌過,我動了一下手,傳來刺痛的感覺,原來我正在醫院打吊針。
「學姐,你醒來了?」學妹推開門,手里拿著一份甜點,「這是送你來醫院的消防員給你點的,醫生說你沒吃早飯,所以才會暈過去的。
」
我笑著沒說話,目光落在她端著的櫻桃蛋糕上。
紅的櫻桃、白的奶油,看起來挺讓人有食欲的,我咽了咽口水,但最終還是選擇了醫院食堂的白粥。
江逾白進來的時候,我剛好捧著碗喝粥。
我裝作沒有看見他的樣子,咕咚咕咚地往下咽。
「低血糖適合多吃一點甜的東西,為什麼不吃蛋糕?」
江逾白渾身冒著熱氣,坐在床沿邊。
我不理他。
他的眼神像是被什麼燙到,看我一眼后,又不自然躲開。
我們誰都沒開口說話,病房里有種無聲對峙的壓迫感。
放在床頭柜的手機,突然亮起來。
我瞟一眼,發現又是一封郵件。
有人給我發了一張照片。
上面的江逾白端著一個櫻桃蛋糕,半蹲在地上,他的正前方是一個女孩子,這張照片是偷拍的,依舊看不清女孩的臉。
我心里的不適感越來越多。
「江逾白,你要是沒什麼事,就別待在這里了。」
他沒動,自顧自地拿了一個蘋果開始削了起來。
我看著他這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實在是氣不過,用腿踢了他一腳。
「江逾白,你當了消防員怎麼變得這麼膽小懦弱?你當年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呢?」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宋頌,我沒有結婚。」
我氣笑了,當即就拿出手機準備和他對峙,我找到那張照片,氣勢洶洶往他一丟。
結果不小心砸到他的手,水果刀就這麼劃過他手心,鮮紅的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格外刺眼。
江逾白若無其事地擦了一下,然后目光平靜地看著我。
我縮著腦袋,想道歉又覺得他這個渣男不配!
他拿起我手機掃一眼:「一張照片就能說明我結婚了?我明天就把我戶口本給你寄過來。」
我張嘴準備反駁。
學妹推開門:「學姐,我還有晚課,就先走了,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哦。」
看著她消失在轉角處的背影,我猛然間想起今日晚上十二點還有論文要交,翻開被子就要下床回學校。
江逾白一把拽住我:「干什麼?」
我下意識地揮開他的手,卻不料扯到吊針,痛得我齜牙咧嘴。
「不要亂動,宋頌。」江逾白俯身將我摁回床上。
我腦海中閃過軍訓時學的防身術,右腿猛地往上一抬,擊中他要害。
江逾白吃痛,悶哼一聲,然后整個人倒在我身上,我的臉剛好被他的八塊腹肌壓住,這個糟糕的姿勢讓我有點喘不過氣。
門口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學姐!!!你這個禽獸,放開她!!!」
6回學校的路上,我一直不停地跟學妹解釋這是一個誤會。
但學妹臉色總是一副莫名的神情,她趴在車窗邊,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無暇顧及。
當我提交完論文后,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打開手機準備刷會綜藝睡覺時。
江逾白:我明天把戶口本寄給你。
學妹:宋學姐,要不你還是別去江洲消防中隊了吧,那個消防員好像對你有想法,剛剛我跟你導員說了……
導員:宋頌,明天來一下我辦公室。
我這個覺是徹底睡不著了。
一夜未眠。
我頂著兩個黑眼圈,跟導員描述了三遍當時的場景。
他只是看著我,慢悠悠喝了一口茶:「宋頌,可能這真的是一個誤會,但我覺得你沒必要再去了,影響不好。
」
我盯著他白瓷杯里的水波紋,晃了會神。
然后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導員,但我過幾天要把檢討書交過去,可能還得過去最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