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坐起身打開了燈，身上衣著完整卻也非常凌亂，她捋了捋頭發：「不好意思啊，昨晚言哥心情不好，你不在，我就陪他喝了點酒，喝多睡著了。」

「誰啊？」孟言呻吟了一聲，瞇著眼睛看向我，「你回來了？」

他們仿佛不覺得成年異性躺在一張床上有什麼問題。

我的視線略過孟言，拿出了行李箱，開始收拾屬于我的東西。

莫瑤重新把自己埋進被子里睡覺，孟言坐在床上看著我，皺眉道：「別鬧了，我頭疼。」

我充耳不聞，繼續自己的動作。

剛拉上行李箱拉鏈，房門口探進一顆頭：「姐姐，我停好車了，有什麼要搬的嗎？」

莫瑤倏地從床上彈起，那一瞬間的表情稱得上是驚慌失措：「阿卓！」

姜卓皺著眉看向至今還蓋著一條被子的莫瑤和孟言，又轉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我。

我搖了搖頭，拉起行李箱準備走。

「你，要跟他走？」孟言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到我抽了口氣。

姜卓臉色一變，抬腳進來。

我朝他擺了擺手，制止了他的動作，轉頭看向孟言：「希望有機會能認識一下，那個長得和我很像的女生。」

孟言愣住了，手上力道也跟著松了許多。

我抽出手，走到臥室門口，給了姜卓個眼神示意他跟上，但他沒有動作。

我頓住腳步，疑惑地看著他。

他露出了一個，我從未見過的，狡黠的笑容，轉身單膝跪在地上，聲音溫柔：「姐姐，你鞋帶散了。」

我幾乎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覺得好笑，但也沒阻攔。

身后的兩人果然不平靜了。

我聽到莫瑤略顯尖利的聲音：「阿卓，你……你們認識？關系這麼好嗎？」

我轉身看向他們，平靜地說：「他啊，只是我發小。」

「什麼發小會牽你的手，會單膝跪地給你系鞋帶？」孟言壓抑著怒火的聲音質問道。

我心里一沉。

他并沒有對姜卓是我發小這件事情，提出任何疑問。

果然，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姜卓和我的關系。

我們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欺騙。

面對這樣的孟言，我更加沒有留戀。

我歪了歪頭，問道：「男女之間，就不能有純粹的友誼嗎？」然后，我又笑著說，「還是說，只有天天單獨玩到深夜，躺在一張床上睡覺的友誼，才叫純粹？」

孟言張了張嘴，半晌才說：「你對我們誤解……太深了。」

我搖搖頭，說：「不，孟言，是你對友誼的理解太深了。」

此時，姜卓順勢握住我的手，低頭行了個吻手禮。

接著，他亮亮的眸子看向我，輕快地說：「致友誼。」

奪筍吶。

我勾了勾唇。

余光瞥見那兩人鐵青的面色，我把姜卓拉起來，手牽著手出了門。

離開出租屋，我長出一口氣，松開了握得太緊導致微微泛潮的手心。

彼此相視一笑。

姜卓不知怎的，臉有些微紅，「也許姐姐可以考慮……」

「考慮什麼？」

「趕快離開渣男。」

「哦？怎麼個快法？」

「重新找一個。」

好家伙，高鐵進站銜接的都沒這麼快。

就在我調侃的時候，姜卓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姐姐，我不比孟言好嗎？」

11、

我一驚，轉頭看向他。

他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但眼里隱隱透出的厚重的感情，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別鬧了，我是你們攀比的工具嗎？」

我胡亂敷衍了過去，心跳卻有些失衡。

幸好姜卓也沒有糾纏，撇了撇嘴，恢復了原樣，倒是讓我懷疑之前看到的是不是錯覺了。

那邊和孟言分手已經劃定，可是我過得卻并不清凈。

孟言不止一次跑到我公司樓下堵我，甚至有幾次還帶上了莫瑤。

沒過幾天，孟言這個人就在公司里出了名。

公司里，同事們來來往往的，陌生同事經過我的頻率也明顯變高了，眼里明顯閃動著八卦。

這樣的日子沒過幾天，我就受不了了，這天下班后，我沒有避開孟言。

看到我的時候，我清晰地看到，他眼睛亮了。

我的眼神在他周圍轉了兩圈，在尋找著誰。

「莫瑤沒來。」孟言的態度堪稱討好，「她說要給你道歉，來了幾次，但我覺得不好……」

能從孟言嘴里聽到這樣的話，我很詫異。

「小冉，我知道錯了。我再也沒去跟他們喝酒了，我每天一下班就來守著你，原諒我吧？」

我搖頭：「孟言，回去吧，你對我造成困擾了。」

那一瞬間，他眼睛有些泛紅。

跟孟言在一起三年，我沒見過他哭。

「小冉，我喜歡你，真的，我喜歡你。」

他試圖伸手拉我，被我避開了。

我點頭，輕聲說：「說這些都晚了。」

他的臉色開始發白。

「你和莫瑤沒有別的關系，我也相信。」我的雙手微微發著抖，但我還是堅持說了下去，「所以，在你下一個女朋友面前，記得保持好距離，別再讓人心里不舒服。」

他像個孩子似的蹲在地上，雙手捂著臉。

我最后摸了摸他的頭：「我可以原諒你，但是，我們不可能了。」

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無法挽回了。

周圍的視線慢慢集中了過來，我把他拉了起來，遞給他一張紙：「回去吧。」

孟言走了。

我看著他不復往日里意氣風發的背影，心口像是被人掐住了，又酸又疼。

難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