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衍之，我不喜歡玫瑰，我喜歡的花是茶花。我和你說過三次了，這是第四次。”

他的動作一頓，半天都沒有轉過身。

在我幾乎要窒息在這種沉如水的空氣中，方衍之才繼續打理好玫瑰花，說：“嗯，我知道了。”

嗯，他又知道了。

懂王都不如他知道得多。

13

方衍之走了，說是這幾天都不會再回來。

我覺得家里有點悶，干脆就收拾了一些行李搬去和夏軟軟住了。

這小妮子一個人住一幢大房子，美其名曰獨立，實際上就是為了看漫畫不被夏叔叔罵。

我過去陪她住，她就有機會無限絮叨她的瑪麗蘇小說了。

“霖霖過來，你住這個房間！”

“好。”

我把行李簡單收拾了一下。

夏軟軟在一旁幫我，興奮過后便忐忐忑忑的欲言又止。

“想問什麼就問唄？”

“霖霖，你怎麼突然搬過來了呀，不會是和方衍之吵架了吧。”

我搖頭：“沒有，他出差了，我覺得那幢房子里有點冷清所以就過來找你住。”

她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我還以為你受了多大委屈才舍得搬出來呢。”

剛說完她就捂住嘴巴，小心翼翼打量我的神色。我不覺得生氣，只是恍然覺得，原來連夏軟軟這樣天真粗神經的姑娘都知道，我在和方衍之這段戀愛中，有多卑微和委曲求全。

以前不覺得，如今想想絲毫的確是有一點？

晚上，我正打算睡覺，夏軟軟就敲響了我房間的門。

“霖霖，我睡不著，我們聊聊天唄？”

“好啊。”

于是我們就像是在大學宿舍一樣，搬了兩張椅子去了陽臺上并排坐著。不過現在條件好了，我們坐的都是軟椅。

“霖霖，你開不開心？”

我真沒想到夏軟軟這麼單刀直入，直接就一把刀噗哧插在我的小心臟上：“還行，大多數時候都是開心的。”

她轉頭看我：“你知道嗎，你答應讀書見面會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因為我最優秀的霖霖終于愿意把注意力放在除了方衍之以外的事情上了。”

“不是吧，我明明一直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呀？”真的，我沒那麼卑微吧。

我林霖成績優異，年年得獎學金，一年三篇文章發表，小說點贊無數，也沒把注意力全放在方衍之身上。

“是嗎，可是你想一想，是不是每一次你都把方衍之的事情放在第一位。”

我沉默了。

短暫回憶了一下，似乎是的。

大學時為了在醫院照顧方衍之，所以放棄了演講決賽。

后來方衍之初期開發的戲需時要設計劇情，我便放棄了一個公司的offer去幫他，直到公司步入正軌才辭職去寫自己喜歡的小說。

還有……

夏軟軟又說：“霖霖，你還是那麼喜歡方衍之嗎？”

我聽見我自己說：“好像沒有以前那樣喜歡他了。”

14

真的，我累了。

“軟軟，我累了。我厭倦了方衍之總不把我的事情放在心上，厭倦了他什麼都不與我說，甚至厭倦了直到現在他心底還有一個揮之不去的許清。”

夏軟軟瞪大眼睛：“他還和許清有聯系！？”

“昨天他喝醉了，說她回來了……除了許清，我想不出來誰還會讓他這麼牽腸掛肚。”

很奇怪，說出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沒那麼難過或是難堪。大概是因為痛到極致便是麻木。

“許清回來了？！她不是在國外的舞蹈團發展嗎？！”

夏軟軟的反應很大，像是隨時會暴走，我訕訕的說：“這個，其實我都是瞎猜的，我也不知道許清是不是……”

夏軟軟在消息群中振臂一呼，各處眼線很快回復，然后她真的暴走了：“麻辣蛋蛋！真her mother的回來了！”

熟悉的夏軟軟式臟話回來了。

夏軟軟把朋友圈截圖給我看。

配圖是一杯紅酒，文案是：回來了，故土依舊是故土，故人依舊是故人。

莫名的，我的心臟還是疼了一下。

如果我猜的不錯，昨天方衍之就是給許清接風洗塵了吧？故人是誰，不言而喻。

“軟軟，我有點累了。以前我以為我能等到方衍之喜歡上我，但是才等了一年半我就累了。”

“霖霖……”

“軟軟，喜歡方衍之我不后悔，選擇和他在一起我也不后悔。方衍之說他會整理好他的心，所以我選擇等他。但是，我現在真的累了，我真怕我等不到他完全接納我的那一天。”

女生的失望不是一瞬間的事情，就像是裂了個縫的杯子，里面的水漏光，總需要一些時間。最可悲的是，沒人愛護那個杯子，于是它的身上多了一到又一道裂縫。

“霖霖，累了就休息一會兒，不愿意等了咱們就不等了，霸道總裁那麼多，非要被一條西裝褲勒死嗎？”

我笑了：“你哪里來得那麼多歪理。”

夏軟軟理直氣壯：“本來就是！我們霖霖好看又有才，自然配得上更好的。”

我認真對她說：“軟軟，謝謝你，我會好好想清楚的。”

15

我和夏軟軟在陽臺上吹冷風吹到半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我們雙雙感冒了。兩個人眼對眼，同時吸了下鼻子。

“軟軟，藥在哪兒啊？”

“……我家里沒感冒藥。”

我翁著聲音，嘆氣說：“那我、阿嚏~我出去買吧。”

“我和你一起，阿嚏阿嚏~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