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蕭懷的第三年,我被典妻給了城南的糙漢,換了三百兩白銀。他說等他金榜題名,就來接我回家。可等他金榜題名后,我左等右等,始終沒等到他來接我。
糙漢看不下去,主動陪我入京尋他。
卻見氣派的蕭府之內,蕭懷摟著他的表妹,膝下孩子環繞,其樂融融。
我沖入府內大鬧,蕭懷把表妹護在身后,命人將我這個瘋婦亂棍打死。
我被活活打斷全身骨頭,奄奄一息,扔到亂葬崗。
堂堂欽州首富之女,竟落得如此下場。
彌留之際,糙漢將我撿回了家。
他抱著我痛哭:「若有來生,我定早早求娶你!」
等我咽氣,他又親自將我下葬。
我死后不過半月,糙漢也被刺客一刀斃命。
是蕭懷派出的殺手。
誰料再睜眼,我重生在了準備跟蕭懷私相授受的那一天。
1
三月初七這夜,我跟蕭懷約好了,在城南的城隍廟私相授受。
然后,今晚回家的父親,在路過城隍廟時,就會「恰好」撞破我與蕭懷的私情。
我父親這幾日在外地收購玉石,今天晚上會回來。
我提前尋問了父親回欽州的時辰,所以打算掐著點,和蕭懷在城隍廟前做戲。
父親辦事一向嚴苛,倘在大庭廣眾下撞破了我與蕭懷的私情,他定會認命,答應我和蕭懷的婚事。
在上一世,這計謀得逞了。
父親當場撞到我與蕭懷在城隍廟下花前月下,震怒,當著自家十幾個管事的面,親口宣布沒有我這個女兒,與我斷絕了父女關系。
無論我如何哭著求情,父親始終沒有心軟,拂袖怒離。
——這是我前世悲劇的開始。
我一邊回想著前塵往事,臉色逐漸陰冷。
一旁的丫鬟小雅滿臉的憂心忡忡,欲言又止。
眼看我還在繼續往前走,小雅咬牙,擋在了我前面:「小姐!」
小雅紅了眼:「您當真要去赴約?此事若是做了,便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小雅是個好樣的,上一世哪怕我被父親趕出家門,她也始終跟著我。
后來我嫁給蕭懷,家中逐漸捉襟見肘,蕭懷便將她賣了換錢。
后來,他又將我賣了換錢。
我年少時滿心喜歡的俊俏書生,其實是個披著人皮的丑陋惡鬼,專門吃女人!
我想起上輩子小雅的下場,忍不住紅了眼眶。
我撫過她的臉頰啞聲說:「你放心,我會還你一個交代。」
小雅一怔,不太明白我的意思。
我將袖中的書信遞給她,在她耳邊吩咐了幾句,小雅凝重應是,轉身就走。
我則繼續朝著城隍廟的方向緩慢走去。
一直等我走到城隍廟前,只見蕭懷正站在城隍廟的門口焦急踱步,滿臉寫滿了急色。
直到看到我了,他才猛地松了口氣,匆匆朝我走來,不耐地說:「你怎得這麼慢?若是耽誤了時辰,錯過了你爹怎麼辦?」
大概是覺得自己語氣太兇,他頓了頓,繼續說:「若是錯過了,你可就沒法嫁給我了。」
我直直地看著他,緩慢露出一個陰鷙的笑來:「你說得對。」
蕭懷看著我怔了怔,到底沒再說什麼,只是迫不及待地拉著我走到城隍廟內。
才剛走到廟中,他就猴急地將我摟在懷中。
我似笑非笑:「不急,有件事我想提前與你商量。
」
蕭懷勉強停下了動作,皺著眉說:「什麼事不能下次再說?」
我說:「是有關郊外農莊的事。」
一聽涉及錢財資產,蕭懷的臉色這才好轉:「農莊怎麼了?」
我說:「我母親說過,那農莊是日后給我的嫁妝。我今日纏著她要玉印,她竟真的給我了。」
一邊說,我一邊將藏在袖口的玉印,在他眼前晃了晃。
蕭懷眼前一亮:「這是好事。」
我說:「只是我一個女兒家,壓根不會打理農莊,不如將這玉印交給你,你替我打理保管。」
蕭懷嘴角的笑意快要壓制不住,語氣愈加溫柔:「好,宜兒既信得過我,我定不辜負你所托。」
蕭懷接過玉印后,又開始對我動手動腳。
我拔下頭頂步搖,散了長發,忍著惡心陪他緩慢調情。
一炷香后,城隍廟外傳來腳步聲。
是我父親率著商隊回來了。
我父親乃欽州首富,我哥在翰林院官拜從五品,我小姨是圣上寵妃,我時家在整個欽州,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顯赫世家。
我父親最重視的便是禮儀體統。
可我為了和蕭懷這個窮酸秀才在一起,干盡了荒唐事,將整個時家的臉面都丟在地上踐踏。
眼看聲音越來越近,蕭懷如前世那般,他作勢摟著我踏出城隍廟,好讓所有人看到。
這與當眾打我父親的臉無異。
只是這一次,我將藏在手里的步搖猛地劃破自己的手腕,又凄凄楚楚地喊著「救命」。
蕭懷怔住,幾乎是下意識捂住了我的口鼻,厲聲說:「你瘋了?」
可我不理他,跌跌撞撞地朝著外頭跑去,一邊顫聲大喊:「殺人了,來人吶,救救我……」
凄厲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下顯得格外刺耳。
我父親率著商隊,猛地揮手示意停下,他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眸光如炬朝城隍廟看去:「是阿宜的聲音!」
待我父親看到我從城隍廟跌跌撞撞跑出來后,他臉色凝重更甚,猛得翻身下馬朝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