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沈姑娘有沒有時間,聽我說幾句話。」
「恐怕,沒有。」
我干笑,實在不想與他獨處,又沒有合適的借口脫身。
不遠處,裴鶴陽正往大門走,看見我,略一猶豫,快步走了過來:
「嘉魚,不是說好一起回家嗎?你怎麼這麼晚才出來?」
他拜了拜寧王,笑瞇瞇地看著我。
我好似得了救星,忙道:「耽擱了一會兒,走啊走啊,我們一起回去。」
言罷,不再看蕭墨,抓住裴鶴陽的小臂跟他跑了。
到大門外,看蕭墨沒有跟來,才松開他。
裴鶴陽臉上的笑瞬間沒了:「我走了。」
「等等!」ȳż
我忙跟上他。
他走得快,我幾乎要跑起來:
「裴鶴陽,你是特意來接我的?」
他冷著臉,含糊地「嗯」了一聲。
「為什麼呀?」
他原不想跟我說話的,走著走著,卻還是停下步子:「我只是覺得,你可能不想跟他說話。」
「你怎麼知道?」
「你那,你那破牌子上寫了他的名字,后來又去取回來,姻緣廟里,又跟他說你喜歡別人,我想,一定是他做了什麼事惹你生厭了,女孩子嘛,不喜歡一個人了,便討厭到死,你肯定不想再見他。」
原來是這樣。
「你人真好。」我看著他笑。
他得意了一小下,很快又冷了臉:「舉手之勞,別多想,我對你可沒意思。」
「我又沒說你對我有意思。哼,我走了。」
我甩下他,跑去找秋荷了。
16
第二天,我和我哥在家研究十六宮格。
秋荷跑進后院,猶猶豫豫地,說道:「小裴將軍在咱家大門外面轉悠。」
我哥停下筷子:「他在外面做什麼?」
「不知道……離得遠遠的,左轉轉,右轉轉,快一個時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路過呢,還是要上咱們家來,我也不敢問。
」
「我去看看。」
我也起身,藏在我哥背后,跟著去了。
我哥打開門,裴鶴陽果然在不遠處,轉來轉去,心事重重的樣子。
「喂,裴鶴陽!你干嗎呢?」
裴鶴陽一驚:「哦,沈又思啊……我、我沒事,隨便轉轉。」
「那你怎麼凈在我家門口轉?進來喝杯茶嗎?」
「不了不了,我去別處轉轉。」裴鶴陽干笑著,轉身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沈又思,要不我去你家轉轉吧。」
眼看他要進來,我趕緊跑回飯廳,端正坐好。
沒一會兒,我哥便把他帶過來了。
問他有什麼事,他也不說。
只是喝茶,干坐著,看我玩十六宮格。
我一抬頭,他又裝作沒事人一樣,欣賞手里的茶杯。
不正常。
過了一會兒,我哥被我阿爹叫去了前廳,我百無聊賴,問裴鶴陽:「你喝干一壺茶了,究竟有什麼事?」
「我?沒什麼事啊。」
「哦,沒事就算了,我要回房休息了,你好自為之。」
眼見我要走,他才追上來:「等等,沈嘉魚!」
我停住腳步,納悶地瞧著他。
卻見他面紅耳赤,片刻,才下定了決心一般,硬著頭皮道:「我今日的確有事,我是想告訴你,昨日我是騙你的。」
他聲音越來越小,卻清晰可聞:「我說我對你沒有意思,是騙你的。」
「你說什麼?」
裴鶴陽深吸一口氣,不再躲閃,直視著我,目光赤誠:「我說,我喜歡你。」
他不是,該記恨我嗎?
我忙轉過身去,用手冰了冰不知為何燒得慌的臉,斥道:「你、你胡說什麼呢!」
「我沒胡說。」
院里忽地起了一陣風,青絲吹亂。
「沈嘉魚,我知道這唐突了些,我也不要你立刻答復我什麼,你可以好好想想,在那之前,我會一直等著。
」
空氣安靜無比,只有院里的海棠,隨風擺動的聲響。
我是死過一次的人,可遇到這種事,竟還是會慌張。
半晌,我平靜下來,回過頭,第一次認真打量裴鶴陽。
其實,他人很好,長得好看,家世不高不低,也是極好的。
只是……
只是上一世,他年紀輕輕便戰死于賀蘭山下。
算一算,也就是不到一年后的事。
這一世,許多事都變得不一樣了,他的命,也能改變嗎?
正想著,秋荷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小姐!你快去前廳看看,寧王殿下上門提親了!」
17
我和裴鶴陽幾乎異口同聲:「什麼?」
蕭墨他瘋了吧!
我拔腿匆匆趕往前廳,小門后,聽見我阿爹卑微的笑聲:「不是臣不肯,是殿下門楣太高,犬女實在……實在高攀不起啊!」
「沈大人是擔心沈姑娘將來受委屈?本王可以保證,若沈姑娘愿意嫁我,我絕不會委屈了她,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女人。」
「哎呀,這這……」
「我不愿意!」
我忍無可忍,推開小門。
我阿爹驚呼:「嘉魚,你出來做什麼?」
「阿爹,我不愿意!」我直視蕭墨,「寧王殿下,你我不過見面三兩次而已,你對我一無所知,怎麼就要上門提親了呢?」
蕭墨站了起來,神色平靜:
「本王想和沈姑娘說兩句話,諸位可否回避?」
他都這樣說了,其他人也只好退出去。
等到只剩我們兩個人,蕭墨才看向我,神態溫柔:「我嚇到你了嗎?」
「是。」我攥緊手指,問他,「王爺,我能不能問一句,您看上我什麼了呢?」
「你聰慧美貌,秉性純良,這不夠嗎?」
「這樣的女子世間多得是!」
「你與她們不同。」
「沒什麼不同的,王爺,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要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何強求于我呢?不管您說什麼,我都不愿意。
」
滿室寂靜。
蕭墨眸中燃起怒火,隱忍著,啞聲問我:「你如此抗拒本王,難道是因為裴鶴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