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傻子,卻傻人有傻福,嫁給了寧王蕭墨。
他愛我如命,世人皆知。
我快要生產時,他卻丟下我,去陪另一個女人。
聽說,蕭墨原是要娶她的,太后不允,將她賜給別人,他這才隨便娶了個傻子。
我在門外偷聽,眼淚淌濕了衣襟。
那夜,我留下和離書,在回娘家的路上,死于血崩。
我死了,自然也就不知道,向來不可一世的蕭墨,在看到我的和離書后,幾乎瘋了。
重生醒來,是十六歲,蕭墨提親的前一天。
一切都來得及,這一世,我不會再高攀他。
1
「王妃,您先睡吧,王爺很快就回來了。」
秋荷掀簾進來,再一次催促。
可今天是我生辰呢。
他從來沒有缺席過,以前每一年,他都會花心思為我準備禮物,獨獨今年沒有回來。
「我再等等。」我咬咬唇,祈求秋荷,「把菜再熱一熱吧。」
「王妃……」
秋荷欲言又止,憐憫地看了看我,端著菜出去了。
我望著外面的月亮,說不清為什麼,心里有些慌。
蕭墨是除了阿爹阿娘以外,對我最好的人。
我幼時摔了一跤,腦袋磕壞了,不大聰明,讀書讀不好,女紅也學不好,所有人都說,我是個傻子。
同宗族的親戚們整日笑話我,說我嫁不出去,要變成老姑娘了。
意外的是,我不僅嫁出去了,還成了寧王妃。
蕭墨不嫌棄我傻,也不許別人看輕我,風風光光地把我娶進了門。
婚后,他對我極好。
在外面,他是人見人怕的王爺。在我面前,卻溫柔又耐心。
我老是鬧笑話,他卻從不責備我,總是用很輕的語氣,跟我說:「下次可不許這樣了,記住了嗎?」
即便我在皇上面前犯了錯,他也只是擁住我,溫和地笑:「嘉魚天性單純,皇兄勿怪。」
因為他的袒護,我從未受過半分委屈。
我常常想,我定是前世修了天大的福分,才會嫁這樣一個好夫君。
2
蕭墨回來時,已是第二天清早。
我靠在小榻上等了他一夜。
他進了門,便脫下外袍將我裹住,抱回床上。
「夫君,你回來了!」
我驚醒過來,鉆進他懷里,緊緊抱住他。
我喜歡他身上冷冽的雪松味,每次聞到,都很有安全感。
但這次,雪松味里似乎混進了一點陌生的脂粉香。
我心里打起了鼓。
他向來潔身自好,從不許別的女子近身,這脂粉香從何而來呢?
我抬眸望了望他,卻沒敢問。我怕自己想太多,誤會了他:
「王爺昨夜去哪里了?」
頭頂上傳來疏冷的聲音:「出去辦了些事。」
什麼事?連我生辰都忘了。
我垂著眸子,無比低落。
蕭墨卻無所察覺,手掌輕輕撫在我小腹上:
「昨夜孩子可還安分?有沒有踢你?」
「沒有,他很乖。」
蕭墨點點頭:
「他也知道體恤母親了,是個好孩子。」
我摸了摸肚子,沉默片刻,憂心地望著他:
「夫君,倘若……倘若我生下來的孩子,也像我一樣是個傻子,怎麼辦?」
蕭墨一愣,好看的眉眼驟然變冷:
「誰跟你說的這種話?」
我垂下眸子,不敢回答。
是別家夫人說的。
可我不敢告訴蕭墨,那幾位夫人,平日里對我很不錯,只是口無遮攔了些。
我怕我告訴蕭墨,會害了她們。
蕭墨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嘉魚,聽好,你不是傻子,你是我蕭墨的王妃,是皇城之外最尊貴的人,誰敢這麼說你,我便拔了他的舌頭,你也不要妄自菲薄。
」
我咬著唇,點了點頭。
他松了口氣,拉過被子給我蓋上:
「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些事要辦。」
才回來,就又要走了,我拉住他:
「夫君,你能早些回來嗎?嬤嬤說我臨盆就在這幾日,我一個人,有些怕。」
「放心,我去去就回。」他想了想,又捏捏我的臉,「我近日要處理一些要緊事,有時會顧不上你,你要乖一點,別到處亂跑。」
我有許多話想說,可到了嘴邊,又全都咽下去了。
3
蕭墨說好去去便歸,我睡醒時,卻沒有看見他。
暮云低垂,一天又要過完了。
我等不住,便起床去找秋荷。
她正在備晚膳,聽見我問她蕭墨去了哪里,端湯的手抖了一下。
片刻,支支吾吾道:「奴婢……不知道。」
我不聰明,卻也分明發覺秋荷不對勁。
她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為不敢看我呢?
我有些慌,心中有個線頭,隱隱招搖,似乎揪出來,便會帶出可怕的東西:
「秋荷,你知道他去哪里了,是不是?」
「王妃……」
她紅了眼睛,咬著唇不敢說話。
外頭的小廝突然跑了進來:
「秋荷姐,宮里賞的阿膠還有嗎?你給我勻一些!」
他看見我,忽地嚇住:
「王妃,您怎麼在這兒?」
「阿膠是女子用的,你要這個做什麼?」
他看了一眼秋荷。
「不許看她!」
他慌忙低下頭,表情為難,聲音小得我快聽不見:
「是,是那位娘娘要的。」
原來,王府又多了一位娘娘。
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
4
我到那間小院時,兩個丫鬟正在門前灑掃,嬉笑的聲音刺耳極了:
「王爺對咱們家夫人真好啊。」
「那當然,夫人和王爺從前可是青梅竹馬,王爺說了,過幾日就帶夫人回府,抬她做側妃呢。
」
「是嗎?唉,可惜只能做側妃,那正妃,卻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傻子,我都替夫人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