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到她與九千歲夫妻和睦,我們做爹娘的,總算是安心了。」
齊夫人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
我總是羨慕她說哭就哭的本事,就連我出閣那天,她嘴上說著要我去死,手上還能拿出帕巾擦眼淚。
可惜她不知道,我夫君只喜歡聽我的嚶嚶聲,旁人哭得他心煩。
果然,我夫君沉了臉,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我的頭,留了個譏誚的眼角給他們:「你們拿個傻子糊弄本都,是覺得本都這個閹人只配傻子嗎?」
我爹和齊夫人瞬間冷汗津津。
四
我扯了扯宋止衣角,不興這樣的,這叫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也是要面子的。
宋止沒有再理他們,而是湊到我耳邊:「為夫知道,娘子最是冰雪聰明了。走,瞧瞧我家歡歡的閨房。」
嘻嘻,我夫君細心又體貼,我歡快地帶著我夫君往后院跑。
「九千歲。」齊夫人卻突然沖出來攔住我們,「不知可否讓歡歡與妾身說幾句體己話?」
宋止看向我,我眨了眨眼。
我跟著齊夫人去了內院。
剛到她房中,她甩手就要給我一巴掌,好在我反應快,先給了她一巴掌。
她眼睛大大睜著,看著很不可置信的樣子。
我眼睛也大大睜著,我是真的不可置信。
我在府里呆了這麼多年才知道原來齊夫人眼瞎。她是看不到我如今有宋止那麼大的靠山靠著嗎?
她居然還想來扯我頭發,簡直臉都不要了。我不客氣地扯完她頭發再附送潑了一杯水。
嗯,我很滿意自己的杰作。
我覺得我夫君應該也很滿意,真想讓他進來瞧瞧我的本事。
哎呀,我忘了我夫君沒跟進來。
看到旁邊蜂擁過來的丫鬟和在瘋狂邊緣的齊夫人,我靈機一動:「夫君救我。」
有靠山的感覺真好。
齊夫人狠狠地盯著我:「小賤人,和你娘一樣不知廉恥,嫁個閹人居然得意洋洋。」
我剛剛真不應該手下留情,好在現在也不晚。我怒氣沖沖地要上前去再扇她幾個大耳刮子。
突然院外響起了拍手聲,我的夫君長身玉立,緩緩踱步而來。
五
宋止這會兒臉上帶笑,眼神里卻滿是冰霜。
我知道,他心里其實很介意。
我想了想,打人隨著都可以打,我這天上地下獨得一份的夫君氣壞了可就難找了。
于是我湊到宋止跟前:「夫君怎麼來啦?」
他滿身的寒氣霎時散去一些:「聽到娘子在喚我。」
我甜甜地蹭蹭他胸口,才看到我爹將將趕來院子里。
我夫君是來給我撐腰的。我開心地踮腳啄了一口他下巴。
「光天化日,朗朗……」我爹說一半的話被宋止一個眼神制住了。
宋止涼涼道:「齊大人,貴夫人似乎對本都這個閹人很是不滿啊。」
我爹剛剛才發現齊夫人狼狽的樣子,心里轉了無數個念頭,最后道:「內子出言不遜,聽憑九千歲處置。」
「老爺!」齊夫人滿目震驚。
齊夫人真是個蠢人,一個能送自己親生女兒去死的男人,她居然還以為靠得住。
宋止低頭問我:「娘子想要如何處置?」
嘿嘿,我摩拳擦掌。我可真是個大聰明,既哄好了夫君,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打人。
可宋止握住了我的拳頭,沖我搖搖頭:「手會疼。」
我眨眨眼,問:「夫君想要如何處置?」
宋止回過頭來,道:「聽聞齊家嫡女齊彩云,慧質蘭心。」
齊彩云才不是什麼好人,我撇嘴。
夫君怎地突然問她?難不成要納她做小?
突然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我其實不很看得上正室磋磨小妾那一套。
剛想到此,我夫君清冽的嗓音就在屋中響起:「本都有個干兒子喚小茍子的,瞧著與彩云妹妹很是相配。」
那以后齊彩云不就是我便宜媳婦?
我眼睛一亮,在宋止袖子里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高,我夫君就是高。
六
一個月后,我喝上了我新媳婦給我敬的茶,好喝!
齊彩云一向自視甚高,脾氣又差,從前在府里我就老和她不對付。
她叫我傻子我叫她白蓮花。
哦,現在她喚我干娘我應聲媳婦乖。
我在上座表現得十分端莊可親,關心道:「新婦昨夜辛苦了。」
齊彩云臉色一白。
我想到出嫁前她特地跑到我房中奚落我:「齊歡歡你可真是好福氣。聽說沒根的東西花樣多,你有的享受了。」
我當時還笑瞇瞇道:「可惜你沒有這好福氣。」
如今看來我錯了,齊彩云的福氣還在后頭呢。
我看她走路的樣子,就知道我干兒子花樣不少。
小茍子在旁悄悄掐了齊彩云一把:「規矩都學哪去了?還不回干娘的話?」
齊彩云抿了抿嘴,「多謝干娘體恤,服侍夫君是媳婦的本分。」
「真乖。」我對這媳婦滿意極了。
當然,我媳婦運氣也好,攤上我這麼個開明的好婆婆。
我非常大方地送了她一匣子玩意兒。
做長輩的,總是要為子孫操碎了心。
擔心她不會用,我甚至從座位上站起來想和她講解講解,剛要打開匣子,一雙細膩的大手附在我手上。
宋止眼神無奈:「娘子,留給晚輩自己摸索吧。」
說著,他微微彎下腰,呼吸流連在我耳邊,「為夫還想與娘子再溫存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