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說好了的,哪知,沈家卻沒了下文。」
我心里已掀起驚濤駭浪,也就是說,沈青哪怕沒有救我,沈家原本也是有意要來梁府提親的?
只是沈青當時一直鬧著要娶周瑩,沈家長輩勸阻無效,耽擱了提親。
后來雙方談妥,待沈青娶了正妻,讓周瑩以妾身過門。
我放下雞湯:「沈家可能也覺得高攀不上我梁家,歇了那份心思。」
沈家雖然是豪門世家,但到了沈父這一代已逐漸式微。
而我梁家卻正值鐘鳴鼎食之時,家中在朝為官的叔伯子侄不在少數,我父親也已累官至吏部侍郎。
母親卻面露不虞:「梁安,你何時變得此般尖酸勢利?那沈家二爺授封將軍鎮守邊關,以身殉國,你如今錦衣玉食都是用他的命換來的,是你梁家配不上沈家,不是沈家高攀了梁家!」
母親說著眼眶都紅了。
何至于如此激動啊?我閉口不敢再多言。
母親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道:「今日,沈家已派了人過來提親,我讓人準備好你的庚貼,只待黃道吉日便拿去與沈家公子合八字。如果沒有問題,這門婚事便可以定下來了。」
我一口茶水噴薄而出。
「娘,這件事我爹知道嗎?」我問。
母親語氣淡淡:「他忙于政務,哪里會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我目瞪口呆,我的婚姻大事幾時成雞毛蒜皮的小事了?世家子女的婚姻從來都牽一發而動全身。
「娘,這件事還是先知會一下爹吧。別的不說,最近外面傳得沸沸揚揚,那沈家公子早已心有所屬,與一名姑娘情定終身,若真有此事,再來我梁家提親,算個什麼事?」
母親不以為意:「不過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就算是真的,那女子也是上不得臺面的,他們屬意的正妻始終是你,才會上我家來提親。」
真想掰開母親的腦子看看里面裝些啥?
上世沈青于我有救命之恩,父親原本是想給些銀錢或在仕途上提拔一下沈青,以表達謝意。
也是母親極力主張讓我以身相許來報恩,還不停游說我,沈青一表人才品格高貴,沈家一屆清流,還出了個舍身取義的將軍,嫁去這種人家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正值情竇初開心思單純的我難免動心。
后來嫁去沈家,發現沈青并不是良人,我也曾向娘家求助過,表示自已想和離。
沒想到母親卻說,我生是沈家人,死是沈家鬼,我現存的這條命是沈青給的,這輩子都是報答不完的。
那時,父親已病重,我絕望又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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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經過十年的磋磨,我已不再是那個一說話便臉紅害羞的小姑娘了。
我「噗嗤」一笑:「母親真會說笑,那沈公子娶親前便到處招蜂引蝶,惹得閑話四起,正經人家的姑娘都不愿嫁給他,他家居然還有臉來梁家提親。」
「這件事說來太好笑,我得說與父親和叔伯們聽聽,讓他們也樂樂。」
我邊笑邊起身往外面走,健步如飛,不理會身后氣得跺腳的母親。
父親此時當然不在府里,我躲到竹林細細思考此事。
沈青是重生的,他明明不愛我,為何不阻止家里人來提親,他守著他的周瑩過一輩子就好,為何就是不肯放過我?
不過就是沈家人仍然瞧不上小門小戶出身的周瑩,想娶一個高門大戶的小姐做正妻。
不過就是想像上輩子一樣得到我父親的扶持,官運亨通。
不過就是想我繼續嫁去沈家當牛做馬。
我咬碎了銀牙,手里的絹帕被我絞得稀碎。
晚上,父親回到府中,我便將沈家來提親的事告訴了他。
他也喝斥母親胡來。
「沈家雖然門庭顯赫,但沈青此人并無建樹,而且還傳出不少風言風語,此人怎算得上良人?安安說得不錯,他來我家提親本就是個笑話。」
母親卻不依:「沈家公子怎的就不是良人了,誰還沒有年少風流過,再說他二叔保家衛國身死沙場,這種英烈之后不該好好扶持幫襯一下嗎?」
怎麼扶持幫襯?用我的婚姻大事,用我的一生嗎?
我跟父親面面相覷,都很無語。
「你說得對,你這麼一提醒,以后在朝中多多關照一下沈家人便是,至于安安的婚事,再另做打算罷。」
父親將母親的話頭堵住,母親只好就此做罷。
不知是不是重來一世,有些事也發生了改變,我那原本被火燎過的右腿,這次經過治療,竟恢復如常,沒有再留下疤痕。
我十分欣喜地向大夫表達謝意,感謝他醫術高超。
大夫卻十分怪異地看著我:「這傷口原本便十分表淺,只要按時涂抹燒傷膏,假以時日都能恢復如常。」
那為何我上一世會留下一大塊燒疤?
為著這塊疤痕,沈青沒少嫌棄我,還將這種隱秘之事說與沈母聽。
沈母說我是有大缺之人,能做世家正妻是真正走了好運,說我配不上沈青。
我疑心頓起,問道:「那什麼情況下才能讓傷口留疤?」
大夫一邊寫著藥方,一邊漫不經心道:「只要你不聽取那些荒謬的偏方,用什麼草灰木面往傷口上涂,就絕不會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