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怕打雷的,從小就怕,小時候有爹娘,長大之后又有了幾個親近的侍女陪著,也能過去。
不過今晚,好像有點難搞。
外面時不時「轟隆隆」地響一聲,我只能將頭埋在被子里。
直到我頭頂的被子被掀開,陳俞的聲音接踵而至,「你在做什麼?」
我仰頭看去,是陳俞。
我噎了噎,「沒什麼,就是夜里有點涼。」
陳俞輕「哦」了聲,沒說別的什麼,換了身衣裳就躺在了我身邊。
「大人,今晚你怎麼這麼早就忙完了?」我問。
「你不是怕打雷嗎?我來陪你。」他語氣平淡,側頭看了我一眼。
我聞言,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
我問完才發現自己問錯了。
或許這副身子的主人,也怕打雷。
這麼想著,我一臉委屈地埋下了頭,話鋒一轉,「我還以為……大人你忘了呢。」
陳俞笑笑,一把將我擁入懷里,「不會忘。」
他抱得很緊,卻沒讓人覺得難受,可我畢竟沒和別的男子有過這般親密的接觸,多少還是有些不適。
可想著他們的相處模式就這樣,我也就沒將陳俞推開,任他抱著。
外面下著雨打著雷,我睡不著,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你說,萬一有一天你發現你被騙了,還是被騙得很慘的那種,你會怎麼處置那人啊?」
「看情況。」陳俞只淡淡說了三個字。
我聽得眉頭又是一皺。
什麼叫看情況?
跟他相處的這幾天,我發現陳俞這人,表面看著斯斯文文的,其實就是個笑面虎。
不過也是,不然怎麼能穩坐丞相之位這麼多年?
我沒敢往下問,生怕被他發現什麼端倪。
「棠兒。」陳俞低聲喚我,許是看我不說話,緊接著又繼續道:「歇吧。
」
我點點頭,便閉上了眼睛,聽見雷聲也不覺得怕,因為好像在他懷里的時候,我就會覺得很安穩。
……
隔日,六王府就傳來了消息,六王府的側妃成了正妃。
我倒是不意外,葉潤想來也是破罐破摔。
這幾日,陳俞對我也是愈發殷勤,夜夜都要來我房里,就連小翠也說,自我落水醒來,丞相大人便對我更好了。
能理解,畢竟心愛的妻子才從鬼門關回來,自然更是珍惜。
早晨,陳俞告訴我,三日后是皇后的冊封大典。
這個皇帝政事不理,這些鶯鶯燕燕的事倒是一個不少。
三日后我見到這皇帝時,他身邊正坐著美艷的皇后。
我走在陳俞身邊,隨他落了座。
葉潤來得挺早的,帶著他新封的王妃林橙,兩人親昵地牽著手,就差沒親上了。
我看著那恩愛的兩人,拳頭暗暗緊攥著。
葉潤當初不愛我,為什麼又要娶我?
我恨,我恨他們,我恨不得將他們碎尸萬段。
這時,我緊攥著的拳頭忽然被一雙手溫暖的手握住了。
「誰惹你了?」陳俞含笑的聲音接踵而至。
我微微一驚,轉頭看向了他,攥著的拳頭下意識地松開了,佯裝什麼都沒發生,抿唇一笑,「大……大人。」
他沒說話,指尖穿過我的指縫,握住了我的手,「棠兒不必羨慕他們,他們有的,你也會有。」
我聽完,也只是笑了一下,「謝過大人,棠兒什麼都不缺。」
我不羨慕他們,我只是恨他們。
宮女給陳俞倒了一盞茶,他垂著眼簾,伸手拿起茶杯,不急不緩地吹了吹,說道:「你想做的,我也可以幫你。」
陳俞語氣很隨意,甚至讓我覺得,這像一句玩笑話。
可他莫名其妙蹦出這一句,又讓我覺得,這不是開玩笑這麼簡單。
我穩了穩心神,亦是低頭輕聲道:「棠兒最近想學做甜餅,那就麻煩大人為棠兒找個廚子了。」
他看了我一眼,唇角彎了彎,過了幾秒才點頭道:「嗯。」
陳俞喝完了茶,放下茶杯,「也可以是別的事。」
別的事?倒也不必。
我看他的眼神微僵了一瞬。
這廝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便又聽他說道:「比如騎射一類。」
聞言,我才松了一口氣。
應該是我想多了,不然這會兒我還能安然坐在這?
「好啊。」我笑盈盈地答應了。
沒一會,幾個就舞姬上來,在中央跳起了舞。
舞姬退了下去,我隨手拿了個水果。
剛準備咬一口,就聽到林橙說道:「皇上,聽聞丞相夫人能歌善舞,不如趁此機會,讓大家開開眼界,也好熱鬧熱鬧。」
皇上一拍大腿,「妙哉!」
我舉著果子的手懸在空中,就看見六王爺葉潤對我會心一笑。
搞事情?
跳舞我倒是會,不過就是不知道原來的池棠會不會跳舞。
這麼想著,我晃了晃陳俞的手,「大人,你覺得……棠兒跳的舞怎麼樣啊?」
「夫人的舞,自然是不錯的。」陳俞說道。
那就是會跳了。
「那……大人,我跳個什麼舞好啊?」我又問。
「離艷曲。」
這題我會。
我點了點頭,走上了中央,微微欠身。
樂師奏起樂,我便跳起了離艷曲。
離艷曲不長,我很快跟著曲子跳完了舞。
我先看了眼陳俞,發現他正饒有興致地看著我。
陳俞看我的眼神里總是含著滿滿的笑意。
他笑什麼?
我沒注意聽其他人說了什麼,滿腦子都是他的眼神,直到我回到了我的位置。
「大人,您看……我跳得如何啊?」我低聲問道。
「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