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必要將東海寶珠,呈上御前。
藺輝裝模作樣,將陣仗弄得極大,浩浩蕩蕩前往東海,聽說沿途聞言之人,都將藺輝稱作仙師。
各種神跡傳說不斷從東邊傳來,惹得小皇帝大喜過望,命令藺輝一定要將蚌殼完整地帶回來,在京中舉辦一場獻寶大典,以紀念這場前所未有的仙緣。
一時間,藺輝之名在京中風頭無二。
唯有我和馮錦煙知曉,哪里有什麼東海仙蚌。
這一切不過是藺輝從皇室騙取更多的財富而編造出的巨大謊言。
奈何,沒有人敢去潑皇帝的冷水。
數月后,藺輝將從城東挖出的土生土長的泥蚌從東海搬了回來,搖身一變成為貴不可言的瀛洲仙蚌。
為此小皇帝擇定吉日。
打算在那一日將從仙蚌開出的寶珠,封為鎮國神器。
供奉朝堂,勒令路過的百官萬民,三跪九叩,頂禮膜拜。
至于藺輝。
已然由一介皇商,搖身一變成了大圣仙師,受萬民朝賀。
這般決定一出,無數人勸諫。
甚至還有的來求請馮錦煙出面。
希望她以攝政公主身份,勸告小皇帝莫要胡來。
奈何馮錦煙病了。
非常嚴重,連床都起不來。
「告訴他們,閉門謝客,大典之前,本宮誰也不見。」
馮錦煙將剝好皮的葡萄遞給我后,如是對公主府的眾人說道。
19
大典那日,馮錦煙讓我代她前往。
我活了千年,頭一遭看見有人為了一顆珠子,擺出這般大的陣仗。
浩浩蕩蕩,十里相迎。
就為了城東淤泥下,那只埋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大蚌殼。
笑死誰了。
要不是藺輝來我面前炫耀,我真差點沒憋住笑。
彼時他一身華服站在我的面前,相當得意:
「玉珠兒,昔日你讓惠陽公主解除婚約之際,是否不曾想過為夫也會有如今這般飛黃騰達的時候?」
「你當真以為這世間只有你一人可以養出絕世寶珠?」
「玉珠兒,你若肯低頭服軟,將來為夫也可賜你在國師府中做個洗腳婢玩玩。」
他笑得分外猖狂,甚至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若非典禮還需他照應,只怕他還得在那沒完沒了。
不過可惜……
這世間還真就我一人能孕育出無雙寶珠。
我眼望著他們認真肅穆地將蚌殼迎上高臺,又分外虔誠地跪拜。
尤其藺輝,直到蚌殼捧上祭典的前一刻,他還在反復確認,一切無礙。
奈何。
他的對手——
是我。
在跪拜儀式結束,即將開蚌前。
我發動靈力,在無人得見時,打了一個響指。
那是命令聚集在蚌殼上的妖靈們動手的術法。
藺輝與長老作惡多端,族中眾妖早恨毒了他們,拼盡一身之力,也要將他們送下地獄。
于是,利刃破殼。
在其上施展幻術的妖靈頃刻散盡。
被壓制的惡臭迸發而出。
蚌殼之內,更是空空如也。
藺輝傻眼。
小皇帝也氣瘋了。
一腳踢在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叩頭如搗蒜的藺輝身上,直把他踢下高臺,滾到我的身邊。
我帶著幾不可查的笑意低頭望他。
他瞬間就明白了。
瘋了一樣,指著我大叫:
「是你!你這個妖女!是你害我!」
誰都知道我是馮錦煙的人。
罵我等同于罵馮錦煙。
小皇帝哪里能忍?暴怒著就讓人將哀嚎喊冤的藺輝拖了下去。
藺輝慌得六神無主,再度變臉,攀扯住我的衣裙,求饒不休:
「玉珠兒,你就看在我們差點成為夫妻的份上,救救我吧。」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我這混賬一般計較,你……」
話未說完。
他就被人連拖帶扯地拽走了。
瞬息光景。
剛剛還羽衣鶴氅、即將成圣登仙的藺輝,就成了人人喊打、唾棄不已的階下囚。
披頭散發,喊得嗓子都劈了,卻仍舊解不了小皇帝半分的恨。
小皇帝不僅把大典砸了,甚至還讓人去抄了藺輝的家。
唯有一點可惜。
長老已然提早跑路,不知所蹤。
小皇帝的怒火最終牽連到眾皇商的身上。
他殺了一個又一個,殺了一家又一家。
直到輪到我時,馮錦煙來了。
她制止著小皇帝的殺戮,在他的屠刀下保下了我。
在最信任的皇姐面前,小皇帝委屈地趴在她的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20
夜間,我潛入大牢,見到了似瘋未瘋的藺輝。
他對著墻喃喃申冤,在看到我來時,又如狗一樣爬過來,攀著牢門求我救救他。
「玉珠兒,我們是有婚約的夫妻,你忍心見到我落到如此境地嗎?」
「玉珠兒,你是來報恩的,你再救我一次,我以后出去,定會好好待你。」
「你要是當了望門寡,往后嫁人可就難了……」
事到如今還這樣為我著想。
我都差點「感動」了。
遂告訴他,我知道他是冤枉的,而且我還是知道,他入獄是被人陷害,那蚌殼是被人施了邪法,這才……
我在他面前泫然欲泣,告訴他我本來想告訴他這一切,結果……
藺輝果然沒有起疑,一個勁兒地保證他一定會對我好之后,我這才告訴了他原委。
我說:
「要想破解這邪法,只需童男童女各三百人,取其骨血煉化,澆淋在蚌殼上,就能破解邪法,取出蚌殼中被遮蔽的稀世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