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登時啞然。直氣得吹胡子瞪眼,半晌沒能說出話。
一時間,我竟不知藺輝究竟給他灌下了什麼迷魂藥。抑或是,他本有一些不可告人的打算……
猛然間,我想起一事。
當初藺輝為救我身死這事,除卻長老,我從未告知過任何人。
心忽然緊繃。
難道說,在我與藺輝今生相識之前,他二人早有勾連?
以謀下前世棋局,誆我入彀,只為了我的妖丹?!
不待我思量清楚,他猛然起了身,怒不可遏,奪門而出,只留下一句話徘徊在房中:
「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這個族里是我而不是你說了算!」
而后靈力封門,任憑我怎麼強闖,都無法破開。
陣陣后怕泛起。
怪道長老今日行事如此詭異!
上一世,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欣然接受了這門婚事。
這一世,我斷然要將前世今生的種種疑云,探查個清楚。
07
主意打定,我運起所有的靈力,生生將結界撕開了一條口子。
對比起長老遠勝過我的力量,此次破界,輕松得讓我不敢想象。
甚至來不及讓我疑惑,一陣奇異的輕煙意外從結界破損處升起。
直覺不對,我匆忙閉氣,卻還是未能來得及。
我軟軟地癱了下去。
幸而維持住了一縷神識。
門,打開了。
兩重腳步一前一后走了進來。
一道我再熟悉不過的聲音響起:
「長老,您就再幫晚生一次,若此番沒了她的血,進貢的寶珠保不了品質,藺家的生意可就全完了……」
長老滿含怒意的聲音緊隨其后:
「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你祖上那些養珠育蚌的手藝,倒是在你這丟了個干凈!」
藺輝諾諾稱是,又道:
「眼下獻祭的小妖已然無法保證寶珠的品質,她若不肯嫁我,我又該如何誆來她的血為我藺家滴血養珠?」
神識感受到一絲微疼,長老俯下身,用靈力劃開了我的手腕。
我試圖掙扎,卻始終難以清醒。
但聞長老開口:
「你休要操心這些小事,逼嫁一事自有老夫籌謀。你只要保障,來日幫老夫將她除掉,保障老夫能以妖身行走人間,有人間居所庇佑,不遭天道責罰,穩坐蚌族首領的寶座之外,還能享受這人世間的紙醉金迷。」
長老猖狂的笑聲將我的怒火點燃,只是眼下我無能為力,唯有眼睜睜見著我的鮮血淅淅瀝瀝地落入他手中的玉瓶內。
直到最后,他甚至還不忘用靈力將我的傷口掩飾起來……
憤恨幾乎將我焚燒。
前世今生,原來他們早有勾結。
我竟從未想過,殺向我的刀鋒里,不僅有我摯愛的情人,竟還有我視為親人的同類。
冠冕堂皇,虛情假意,到頭來只是為了自己的一場榮華富貴。
為此甚至不惜以族人的血肉獻祭!
遙想上一世,連珠兒莫名失蹤,我曾用盡全力都尋不到她。
最焦心時,藺輝還曾安慰我。
如今想來……
新仇舊恨,在那一刻徹底迸發。
天道雖立下規則,不許妖族枉殺人類。
卻不曾規定,不能以他人之手,懲戒罪人。
天道有隙。
這一次。
該由我來執掌乾坤。
08
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位盟友。
我的心中已有人選,那便是——
惠陽公主,馮錦煙。
一位縱容小皇帝用攝政王位換稀世寶珠的公主殿下。
可實際上,到了最后。
推倒小皇帝的是她,登上九五至尊位置的還是她。
而眼下她應該正在女扮男裝,為她那小皇帝弟弟尋找稀世寶珠。
遙想當初,藺輝就是拿著我養的寶珠,借著賽寶大會,獻寶皇室,成了皇商中的翹楚。
那是我用靈力與血肉催養出的寶珠。
世間無二。
而如今……
我托著手中用鮮血育養出的寶珠。
這一次,我的血肉終究該為我自己所用了。
于是我目光落在了賽寶大會最不起眼的角落,那里坐著一位面如冠玉的公子。
她風度翩翩,俊朗不凡,卻又沉寂得猶如夜間寂靜的海洋。
一雙鋒利的眸,一一掃過賽寶大會上的百般珍寶,似是能將一切世事,盡數洞穿眼下。
我輕笑。
隨后便有了主意。
當我托著寶珠,亮相賽寶大會,萬千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到了我手中的寶珠上。
玲瓏剔透,光盈滿室。
眾人忍不住脫口而出:
「仙珠!」
低調。
這顆珠子連我百萬分靈力都沒用到。
即便如此,依舊足夠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炸開了鍋,紛紛競價搶購。
呼聲一個賽一個的高。
就在這時,一聲高喝,將所有的嘈雜都壓了下去。
「十萬兩。」
「黃金。」
于是霎時,滿室皆寂。
09
馮錦煙出手不凡,足以震驚全場。
可就是這獵物咬鉤的好時節,我卻選擇往后退縮了一步。
我笑著告訴慢悠悠踱步向前的馮錦煙。
這個價格不錯,但我不賣。
馮錦煙不惱,越發云淡風輕:
「五十萬兩。」
「還是黃金。」
一言既出,滿堂嘩然。
無數勸我的人紛紛涌來。
可我卻凝望著氣定神閑的馮錦煙,繼續搖頭拒絕:
「不賣。」
饒是馮錦煙也不由凜了面色:
「一百萬。」
賽寶大會因為馮錦煙的一句話徹底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