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讓侍衛帶來一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眉清目秀，五官精致無瑕，乍一看竟跟顧硯之有幾分相似。

只可惜，他眼下一片烏青，身板瘦弱，像是迎風就能倒地。

我認得他，這是那夜在書房中被顧硯之打的小太監。

顧硯之讓他跪在身前，掐著他的脖子。

「服用人血，于孤而言，總歸是有些風險的。這樣，你先給他用。」

我跪在地上，委屈地望著他：「殿下，若是要給他用，便也要他吃九九八十一天的奶。

「否則，即便最終他變成了正常男人，也無法如殿下這般龍虎精神。」

「他不配吃，你只需給他用你的心頭血，讓孤看看你這心頭血是如何讓一個太監變成正常男人的。」顧硯之說。

我皺著眉：「可取心頭血那是九死一生，妾身怕這一次取完，下一次妾身挺不住。」

「孤說你能挺住，那你就必須能挺住！」顧硯之捏著我的下巴，眼神陰冷，語氣霸道：

「你的一切都是孤給的，孤沒有說話，你不準死，也不準反抗孤！」

我的下巴幾乎要被他捏碎了，我忍著痛，流淚道：「妾身明白，妾身聽殿下的。」

10

我隨著小太監走了出去，而太子則繼續寵幸著沈瑤與韓嫣。

我聽著那屋子里的聲音，搖頭笑笑。

而小太監也跟著我一起笑。

黑夜之中，我們就像是兩個行走于塵世的魑魅一般。

我到了小太監的屋子，找出刀具，準備褪去衣裳給他取心頭血。

可他卻扣住了我的手腕：「取心頭血，你會死，是麼？」

我看著他，將刀放在燭火上燒，待刀刃有些發紅，盈盈一笑。

「誰生誰死，還不一定。

」

他突然對我說：「你可愿，做我的盟友？」

我挑起眉梢，饒有興趣：「你想要我做什麼？我不過是個小奶娘。」

「我不用你的心頭血，你只要配合我。過幾日，你再將我的心頭血給他，待他服下之后，他給你多少好處，我十倍送上。」

「你不過是個小太監，我為何要幫你得罪太子？」我問他。

「太子庸碌無為，我不同。」小太監看著我，接著又道，「我說我能奪走他全部驕傲！你可信我？」

小太監跪在地上，從腰間掏出了一塊兒玉佩，舉起來送給我：「這是誠意！」

我摸著腰間另一塊兒玉佩，沉默片刻，最終答應了他。

第二日，小太監在床上痛苦地嘶吼。

東宮的人都說他快要死了。

顧硯之剛剛走下床榻，精神還不算好，他嫌棄地捂著嘴巴，問我：

「為何他服下你的心頭血，會變成這樣？難道孤以后也會這般生不如死？」

我跪在地上，臉色蒼白：「他并未像殿下一般，由妾身服侍多日，自然要受些苦的。

「殿下放心，你用妾身的心頭血時，定然會有神清氣爽、通體舒暢之感。」

顧硯之依舊帶著些許疑惑。

他讓太醫過來查看，卻從太醫口中聽到一個秘密。

他臉色大變，匆匆忙忙地就進了宮。

原本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小太監，突然抬起頭，對我微笑：

「成了！」

11

聞言，我立刻拿了一件帶血的襁褓，放在他手里。

「塵霜姑娘這是何意？」

此時，在我面前的小太監，弱不禁風，蒼白如紙。

可是一雙眸子卻漾著凌厲的光芒。

與尋常奴才完全不同。

我才想起，他是四年前入太子府的。

那時他牽著一匹懷孕的雪花駒，只想在東宮混口飯吃。

他叫顧崢。

崢字是我女兒給他取的。

他的命，也是我女兒留的。

「人生在世，欠的人情債，總是要還的。」我看著他，微笑，「讓我看看，你是不是值得信任的盟友。」

顧崢握著襁褓放在了胸口。

他微微勾著唇，此刻臉上再無之前的蒼白，反而帶著一絲妖冶。

12

傍晚，風云狂起。

瓢潑的大雨似有要將整座京城給淹沒了的感覺。

顧硯之氣沖沖地回府，命人扒開了顧崢的衣裳。

見他身上已無殘缺，儼然是正常男子的模樣，他怒不可遏。

「賤人！」他甩了我一巴掌。

我踉蹌地跌倒在雨中，唇邊全是血，卻沒有一絲反抗。

「你竟真讓他變回了男人！」

顧硯之抬起腳，這一次我看得出，他是想要將我弄死的。

我抱著他的腿，委屈地眨著眼睛，問他：

「是殿下讓妾身這麼做的，怎麼又來怪妾身了？」

我哭了幾聲，語氣里純然是不解：

「我同殿下說過的，妾身的心頭血能讓殘缺之人恢復正常，也能助殿下長生不老，龍精虎猛。」

顧硯之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腳將我踢開，突然盯著大雨之中的顧崢，咬牙切齒：

「你若還是個閹人，孤可以不同你計較，可你卻恢復了！

「既然如此，那孤就不能留著你這個孽種，跟孤爭了！」

我趁機來到顧硯之面前：「殿下何必在意他，即便他成了真男人，那也比不過殿下的啊，只要我給殿下服心頭血。

「殿下就能早日登上帝位，你還是天下最厲害的男人！」

他突然惱怒，一把推開了我，惡狠狠地盯著顧崢：

「你就不該讓他恢復！來人，給孤把這個狗東西拖下去。

孤不能再看他活著！」

場面正膠著著，皇上竟帶著一眾大臣進來。

浩浩蕩蕩，嚇得東宮眾人紛紛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