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遙控操作了下家里的設備就把你釣出來了哈哈哈哈哈，真棒！真棒！」

一錘接一錘，裴垣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摁在鐵籠上，高高揚起鐵錘對著我的頭再次砸了下來。

我伸手擋了一次，手機被砸的粉碎，碎片鑲上了我的手心。

「啊——王醫生。」

裴垣喘息著：「看來你會死在我手里呢。」

窒息讓我看不清了，頭上的疼在這麼多次的砸擊下已經麻木，我掙扎的用手去掰他的手臂，可我沒力氣了。

被掐著脖子扇巴掌，被摁在墻面故意磨蹭，血液不斷流失下我已經感觸不到自身的疼痛了。

在又一次被摁在鐵籠前時，我的呼吸已經竭盡沒有了。憋紫的臉顫抖的手無力蹬踢的腳，無一不在訴說我的無力。

動物們的聲音凄厲悲慘，菜菜的哭吼聲就在我的耳邊。它竭盡全力從籠子里伸出爪子去抓撓裴垣，可它已經沒有爪鉤了啊。

我聽見了它的哭聲，聽見了所有動物的哭聲。

它們在哀悼我即將逝去的生命，就像是在哀悼曾經的同伴們一樣。

「王醫生！！」

菜菜在我耳邊哭著：「我不該喊你來的，都是我的錯！」

「是我害了你！」

它哭的特別慘烈，像嬰兒一樣無助又絕望。而像它這樣的，還有著上百只。

不能死……

我告訴自己，起碼不能死在這。

一股莫名沖勁襲上心頭，我忽然睜開眼，在一片血茫茫的恍惚里精準的找到裴垣閃著兇殘的雙眼。

頂著一口氣，我一手插了過去，兩根手指快狠準的掏上他的眼眶，指尖這麼一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隨著裴垣這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我強撐著暈厥的惡心感，快步從地上撿起錘子，對著他的腦袋就是一錘！

他滿臉的血，捂著眼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誤踩了一腳也沒見他反應。

「死……了？」

迷迷糊糊的我嘟囔了聲，等確定他沒反應了，我從他的兜里掏出鑰匙朝著菜菜他們的方向走去。

只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腳了。

只走了一步我就一頭栽了下去，嘴里不住的開始吐血。

菜菜急得大哭，隔著籠子不停地叫喚著我的名字，直到我打開了它的籠門。

「你堅持住！」

它對我大喊：「我去幫你叫人！！」

說罷，它頂著血肉模糊的爪子往外跑去。

我沒有理會它的動靜，或者說此刻的我已經沒有過多的神智去思考旁的了。

我趴在地上機械的一個又一個的開著鐵籠，在意志模糊前我盡量把能做的事做完，我不想后悔。

「回……家……」

我對著沖我搖尾巴舔舐臉的小狗說：「去找……你……的……主……」

這句話沒說完，我已經陷入了昏迷。

也是因此我沒看見小狗愣了一下然后對著天花板狂吠的畫面。

它狠狠撞擊鐵籠，不顧自己一身傷殘狠狠的撞在鐵籠上，讓這些疊加在一起的玩意跌落下來砸的粉碎。

數道身影從籠子里鉆出，它們有的圍著我小聲叫喚，有的沖到一旁的裴垣身上撕咬，有的則踩著鐵籠勾那些固定沒有摔落的籠子。

但更多的是匯成一道河流往外奔跑, 它們叫著吼著, 撞擊眼前所有的大門，沖著窗戶犬吠, 勾著水管往上攀爬敲打玻璃。

無數小動物對著人類的住宅地發出襲擊, 用他們聽不懂的聲音哀嚎著求救：

「開開門啊！有人類受傷了！」

「那個雌性流血了！！」

「她為了救我們快死了！」

「有人嗎！救救她啊！！」

「她快死了！！」

被吵醒的人們聽不懂它們在說什麼，卻讀懂了它們凄厲的悲鳴，有人披上外套出來了, 有人拿著手機往外走。

「怎麼了這是, 怎麼這麼多貓啊？」

「這條狗在扯我褲子誒, 它這是要把我拽哪去？」

「我天, 這只貓脖子上怎麼都是血，它要帶我去哪？」

不明所以的人們也匯成一道河流跟著這群神奇的小動物開始往回走。

他們推開鐵門踩著樓梯, 往地窖里方向而去。

然后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

「快！來個會開車的！！這女孩休克了！」

「我的媽這麼多動物, 地上這麼多血！！」

「踏馬的這不是裴家小孩的鋪子嗎！艸！他人呢！」

「日哦真是作孽，這癟犢子躲地窖里干這麼缺德的事！」

他們手慌腳亂，一部分人急匆匆抱起地上的女孩往外跑，一部分繼續把那些牢固的鐵籠砸開解救動物, 還有一部分則是……

「踏馬的人模狗樣的雜碎！」

發現倒在角落里的裴垣后，有人唾棄的呸了他一臉唾沫, 接著陰毒的踹了他幾腳，還有人當不知道吹著口哨把某個球狀物體往雜物里踢。

等大家都忙完了，才不情不愿的拖著他的腿往外走。

「真晦氣。」

有人嘟囔。

11

我很僥幸沒有死。

雖然頭上會留疤，可能以后都不太漂亮了, 但萬幸命保住了人還活著。

等我好一些了能自主交流了，我將事情全都告訴了警察, 隱瞞了我能聽清心聲那一點以外，其他的我全都說了。

根據我的口述以及從裴垣那搜來的東西, 這家伙如愿吃上了我送的牢飯。

不光是因為襲擊我，這家伙虐殺國家一二級保護動物, 把燕子猴子等剝皮做標本放在家里欣賞, 實打實的變態。

數罪并罰之下, 長達 30 多年的牢飯是吃定了。

和他玩在一起的那個群里的朋友們也很快落網, 陪著他一起剃頭蹲局子，一日三餐有規律。

我很高興, 很滿意他們的結局。

只是菜菜很不爽, 它窩在床腳嘀嘀咕咕說裴垣就該去死, 像他這種人渣就不該活著。

我的手沒法動, 只能用腳揉了下他的肚皮：「好啦好啦，別氣了。」

「那家伙坐完牢出來都老成一把柴了，無兒無女孤寡一生又是個瞎子, 下場是注定的凄慘，你放心啦。」

「可你的傷……」

它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就住嘴了。

我側頭看了眼床外的風景，又看了眼病房里滿滿當當的鮮花和感謝信：

「能換你們平安, 挺值的不是嗎。」

「既然老天讓我得到能聽見你們心聲的奇遇, 我自然不能辜負。」

「一點傷換你們這麼多條命，我愿意。」

風吹起動了懸掛的藥瓶，菜菜慌慌忙忙的從床上跳下去勾窗戶。

我看著它笨手笨腳的樣子不禁露出一點微笑。

「能聽見你們的聲音真的太好了。」

我說：「這讓我的人生更有意義了不是嗎？」

這份奇遇為我敞開了一所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大門, 以后我也會好好運用這份奇遇去救助更多的小動物。

人生圓滿，它們值得，足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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