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害了她。

那晚, 我立在沈家的后院門口。

靜靜地陪了沈冬至一晚上。

哪怕見不到她, 但一想到和她待在不超過百米的范圍，我便覺得安心。

第二日，府中的小廝來尋我時，我在梨樹下已經坐了一整晚。

我站起身來，忽然感覺到喉嚨里一陣腥甜。

狠狠地嘔出了一口心頭血之后, 我便再也不省人事。

暈過去前，我還念著沈冬至的名字。

冬至，我的冬至。

終究是我們有緣無分。

03

她在宮里做到了貴妃。

可我知道, 她吃了很多苦。

不能擁有自己的孩子, 這對每個母親來說都是殘忍的。

我在西北奮勇殺敵, 為的不僅僅只是京城的百姓。

只要她在京都一日，我便要護京都一個萬全。

我要以此血肉之軀, 為她遮風擋雨，護她衣裙無塵。

班師回朝那日, 忽然聽到沈冬至的死訊。

我一夜白發, 瘋了一般尋找她的尸體。

后來，找是找到了。

她渾身上下卻沒有一塊好地方，死狀極其凄慘。

我的信報告訴我, 是沈盈月害了她。

沈盈月……

我思索了良久, 終于想到這個人。

她是冬至的嫡姐。

那日, 我提著劍闖入了沈府。

將沈盈月放干了血后, 剝皮抽筋，大卸八塊。

沈夫人和沈老爺哭得凄慘, 在看到沈盈月的尸體后瘋狂干嘔。

我嫌他們吵，也一并給殺了。

害過冬至的人，我一個都不想留。

我替她報了仇, 可我們終究是陰陽相隔。

后來，我抱著她的尸身回了將軍府，吞了藥和她安靜地死在了一起。

我想。

這一次, 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

我祁淵這輩子不相信來生, 但我愿意為了沈冬至。

求一個只屬于我們的來生。

04

我死后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夢里有個女子一直在尋我, 她口中輕聲喚著：

「春日宴, 綠酒一杯歌一遍, 再拜陳三愿；

一愿郎君千歲, 二愿妾身常健；

三愿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冬至，你可知，我有多想與你歲歲長相見。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我抓住了身邊的一個小廝。

「現在是什麼時候？」

「公子, 您是魔怔了吧？今日皇上在御書房受了先生的責罰, 現在邀您一同去打馬球呢。」

小廝話落，我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終于哭了出來。

我祁淵, 回來了。

什麼御國大將軍，皇上的至交好友。

都不重要。

這一世，我只為了沈冬至而來。

-完-

番外

元正三年，沈盈月死在了冷宮。

冷宮那地方常年潮濕。

她住進去沒半年就染上了病，無人替她醫治。

最后竟流膿生瘡，渾身潰爛而死。

皇后嫌晦氣，下令將沈盈月火葬，封閉了她住的那處冷宮。

至此，祁淵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下。

他和冬至現在可謂是蜜里調油，平日里根本分不開。

某日夜晚，祁淵將人緊緊的抱在懷里。

他想要個孩子不是一日兩日了。

若不是怕冬至遭罪，他真想要個女兒。

生個和冬至一樣的小粉團子。

他摸著懷中嬌小的人兒，只覺得滿心的歡喜。

摸著摸著，逐漸就開始變了味。

他將手探到冬至的細腰上。

懷中的人嬌嗔的呢喃了一聲，勾起了祁淵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欲火。

不等人清醒，他就再度朝那勾人的紅唇吻了上去。

睡夢中的冬至嚶嚀了幾聲，主動勾住他的脖子。

祁淵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再無理智。

吻到幾近窒息時，冬至卻忽然眼神清明。

她狡黠的抓住了他四處作亂的手：

「夫君可是忘了前日大夫的囑咐？」

祁淵仿佛是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瞬間熄火。

是啊，前幾日冬至身體不適。

祁淵急得不得了，叫了大夫來府中號脈。

老先生摸了摸長長的胡須：

「夫人近日是否睡眠不佳，勞累過度？」

冬至向來面皮薄。

聞言，羞得頭都快抬不起來了。

見狀，老先生什麼都明白了，也沒繼續往下問。

只看著祁淵，語重心長的囑咐：

「將軍和夫人新婚，一時新鮮也是有的。

「只是這房事不可過于頻繁和劇烈，還需節制。

「夫人只是近日沒有休息好，待老夫開點安神藥喝便可。」

那事兒過了之后，祁淵便開始克制自己。

他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終究還是安分的躺到了冬至身邊。

旁邊的人卻是終于憋不住笑，用手指輕點著他的唇瓣：

「夫君若是真的難以忍耐，不若這段時間我們分房睡吧？」

話落，沈冬至只感覺自己被按進寬厚的胸膛里。

祁淵霸道的聲音再度響起：

「你敢！」

冬至笑了一聲，反手摟住他的腰，安心的睡著了。

一年后，祁淵那云游四海的父母終于回來了。

祁淵起初也是擔心的。

父母雖然俱是和善的人，但大婚那日都沒趕回來。

他怕父母會挑剔她的新婦。

沒想到母親一見到冬至就格外喜歡。

對她倒比自己這個親兒子還要好。

至此，祁淵終于放下心來。

某日他下朝回來，冬至卻神神秘秘的將他拉到了房中。

「夫君，我有了。」

「有什麼了？」

祁淵拿起一盞茶，還沒喝進嘴，就聽到冬至再度開口：

「就是有了啊。」

冬至唇角笑意更深，看著他的眼睛瘋狂暗示。

祁淵腦子里靈光一閃，一個念頭快速劃過。

他放下茶盞，讓冬至坐在自己腿上。

「夫人可說的是真的？」

再三確認后，祁淵欣喜若狂。

抱著人轉了三四圈。

最后又將人放在了軟墊上，生怕冬至磕了碰了。

不出一刻鐘，祁淵便將一封信托人呈到了皇宮。

「夫君這是干什麼？」

祁淵笑意漸深，吻了吻冬至的額頭：

「請示陛下，準許我暫時辭官照顧你，直至你生產之后。」

窗外雪花紛飛，冬至只覺得心里暖暖的。

一生一世一雙人。

祁淵當日的諾言，終究還是做到了。

-完-

反季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