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更沒想過她竟然是那種妖。
我脊背發麻,當天晚上我去找了大師兄想要告訴他,然后便在冷泉撞見了讓我難堪的一幕。
那半妖嚶嚶的哭泣和大師兄難以自持的模樣,我聽見低低的呼吸頹廢粗重。
「上仙真的不嫌棄我嗎?」低低的哭聲。
「我,從未——阿柔姑娘是我見過最美麗最好的姑娘。」
「我不信,若是真的不嫌棄,為何,為何——若是上仙厭棄阿柔,阿柔這就走。」有人跌進了冷泉。
水聲乍起,然后那低低的哭聲漸漸變成了嗚咽和喘息。
我退了回來。
不久我就聽說是大師兄追剿妖人時發現的阿柔。
那時候那妖物逃了數日已然要死,卻寧愿自爆內丹也要往洞穴中跑。
慕容欒好奇跟了下去,然后發現了奄奄一息的阿柔。
阿柔說自己是和母親一起被擄過去的,母親為了保護她委身妖物,結果數日妖物都不曾回來。
兩人餓到極致,是母親割了手腕喂血給她,已然沒了命。
她當時就抓著慕容欒的道袍下擺,仰著臉哀求:「只求上仙幫幫我,將我阿娘的尸身帶上去。」
大師兄將她們帶了上來。因為在洞穴生活了很久。
開始阿柔的眼睛看不到東西,所以走到哪里只能跟著慕容欒。
他用了抹額捆在她手腕,亦步亦趨帶著她,某一日她在山泉中沐浴時遇見了蛇,倉皇之下撲進了慕容欒懷中,向來情景自持的慕容欒竟隨她直接落了水,波光粼粼,他不敢睜眼,卻不得不看。
一眼心魔。
慕容欒說要為她負責。
他后來來找我,給我送上了上好的靈石和靈丹作為補償:「你我之間,不過是年少不懂事的荒唐,以后,便叫我大師兄吧。
」
他又說:「以后,你不用為我單獨煉丹了,我不想阿柔誤會。」
「可是,馬上就是仙門大會——」那時候我只想著要是仙門大會失敗,凌云派將會失去未來一年的靈石供奉,我試圖說服他,「而且阿柔如果真心為你好,她不會想影響你修行的。而且,你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嗎?」
慕容欒看我的眼神變了:「夠了!天曉,我知道你對我有情。阿柔和你不一樣,她只是個柔弱的普通女子,你的些許嫉妒對她便是滅頂之災,請你自重。」
他根本聽不進去阿柔的任何壞消息,甚至對我翻臉。
他不知道,阿柔就像是一株菟絲花,正用力攀緣著他向上。
我看到她身體的融合漸漸加快,她在雙修獲得靈力。
損有余而補不足。她對慕容欒的影響是從根子開始的。
我最終還是將向他和師尊將一切和盤托出,我不想他稀里糊涂。
我拯救了他的修行,卻毀了整個凌云派。
我收回神,這一回按住了小師弟的肩膀,慕容欒有句話說的很對。
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仙門怎麼可能重振?
這一世,我要靈云山名震四海,我要靈云山的弟子昂首挺胸走進仙門大會。
3
慕容欒下山的消息雖然被壓住,但還是傳了出去。
在再次確認了要離開的弟子離開完畢后。
靈云山閉門謝客。
所有門派暗自竊喜,都將兩年后的競爭對手直接去掉了靈云山。
而在這期間,憑著我前世記憶,幾位師弟師妹秘密帶回了好些特有的靈藥靈草。
仙山之上的靈田中,幾乎種得密密麻麻。
每種藥力對應的修行和靈脈作用,在我的透視輔助中不斷改善,同門進步很大。
不過三月,便有好幾位弟子到了金丹期后期。
而我自己,更是日夜不休,曾經那些耗費在慕容欒身上的時間我全部用給了自己,師尊在勘查完我的修行后,難以置信又看了一次又一次。
這一回,因為我的修為提升,我的透視能力變得更強。
我甚至能看到修士體內靈力流轉和缺損部分。
缺什麼補什麼,按照我的建議,所有的長老一并全數開始調整各自短板,師尊只嘆息:「要是慕容欒知道他錯過了什麼……」
「他想要的并沒有錯過。」
曾經的慕容欒即使身在高位,但是那為他而死的阿柔卻成了他全部的執念。
在又一次復活阿柔失敗后,他掐著我的脖子將我扔在地上,滾燙的丹爐在我背上炙烤出刺鼻的味道,面紗被火焚,貼在了臉上,我疼得出了眼淚。
「為什麼死的不是你!」他的聲音冷得像冰,一聲聲問我,「你配用這張臉嗎?這麼美一張臉,你扮成她的樣子的時候一定很開心吧。」
我在成年的時候容貌將要長成的時候,慕容欒用了手段讓我生成了阿柔那張臉。
從此我一生不知道我本應有的模樣。
而又因為我只有她的臉卻學不會她的嬌怯神態,他對我反而愈發厭惡,每每讓我都要帶著面紗。
我曾經也試過告訴他,阿柔其實并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甚至當日阿柔洞穴里面那具尸體也不見得就是阿柔的母親。
畢竟那時候洞穴中那妖物一心去找的就是阿柔啊。
他根本聽不進去,只是冷笑:「你太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