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拒絕,畢竟我蹩腳的英語拿出來只會給我丟人。
等菜的時候我和他面對面坐著。
我抬頭,跌進他深邃的眸子里,他的目光竟是有溫度的,頃刻間便把我的臉頰灼得火熱。
我心跳如擂鼓,趕忙低下頭,捂住漲紅的臉蛋往椅子里面縮去,盡可能掩飾自己的慌張。
很快,牛排上來。
我學著他的樣子,笨拙地拿起刀叉,胡亂地切著,十分艱難地把它一分為二。
正當我打算繼續的時候,身邊響起了咯咯的笑聲。
我扭過頭,沈星宇已經站到了我的身后。
他俯下身子,手從背后伸過來握住我的手,將我整個人包裹在他溫熱的身體中。
我屏住呼吸,任由他和我的指尖相碰,剎那間,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我的心頭,隨著血液流淌進我的身體里,慢慢發酵。
我的耳畔響起了他充滿磁性的嗓音:「別急,我教你。」
他握緊我的手,不緊不慢地用我左手中的叉子叉住牛排,然后用右手中的刀順著叉背的方向切下去。
很快,牛排被分成了大小均等的小塊。
我小聲道謝,他揉了揉我的頭,再次回到椅子上坐下。
他沒有吃東西,而是一臉認真地看著我,好似憋著什麼話要說。
他思索了片刻后開口:「喜喜,你愿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我把已經拿起來的一小塊牛排放入口中,點了點頭。
11
十二年前,一個小男孩因為父母創業繁忙,沒有時間顧及他,所以他長得清瘦單薄,因此經常被同齡的孩子欺負。
有一次他如往常一樣被欺凌后回家,卻忘帶鑰匙,只得在家門前坐著。
他逐一挽起袖子、褲腳,細數著身上的傷疤來打發無聊的時光。
老傷新傷共十余塊,有的還疊加在同一個地方。
他看著這些傷疤,所有不堪的記憶都在腦海中重現。
沒人知道,多少個夜晚,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哭泣,但此刻,他似乎已經哭不出來了。
因為除了他自己,根本沒有人關心過他。
要不下次就不反抗了……他這樣想著。
這時一個小姑娘背著書包路過,他怕嚇到她,趕緊放下袖子、褲腳,蓋住剛剛擦破還冒著鮮血的傷口。
但還是被她看到了,她沒有害怕,而是走過來,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創可貼遞給他,小心翼翼地安慰著他。
「這一刻,他感覺周身洋溢著溫暖,仿佛這刺骨的寒風一點都不重要了,謾罵、污蔑、欺凌也都不重要了,在這一刻,他的心里有了一堵能抵住千千萬萬傷害的墻。
「而這堵墻,是那個小姑娘帶給他的,也是她,把他從深淵里拉了出來。」
講到這他哽咽住了,一滴淚珠滑下蔓延至嘴角,他別過頭胡亂地抹去,無助的樣子將我的心扎得生疼。
「星宇哥哥,那個男孩是你嗎?」
他微微頷首,嘴角扯起一絲苦笑。
我的眼里也逐漸升起水霧,心疼地看著眼前這個雖遍體鱗傷卻滿眼溫柔的大男孩。
「喜喜。」他柔聲叫著我的名字。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他那閃著細碎星光的眸子。
「謝謝你,」他抿唇良久后繼續說道,「或許你早就忘記了,但是我一直記得當年那個嬌小可愛的小姑娘,她叫顧喜喜。」
什麼?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十二年前,我努力在記憶中搜索,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這一樁事情。
但是小的時候,我的小書包里確實經常背著創可貼,那是我媽怕我在學校里淘氣受傷為我準備的。
原來,我們很久前就認識。
所以我自以為的喜歡和曖昧,也不過只是我的自作多情?
他和我的關系,再深也就是那一面之緣的感動罷了。
我有些失望,但是也沒有說些什麼,只是附和地在嘴角扯開笑容。
再后來我又心不在焉地陪著他聊了一會兒時的往事,便各自埋頭吃起了東西。
不知為什麼,原本鮮美多汁的牛肉此刻在我的嘴里竟味同嚼蠟,難以下咽。
很快,我便以身體不太舒服結束了這頓晚餐。
12
吃過飯我和沈星宇直接回了家,進了各自的房間。
由于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我洗漱后便早早地躺下休息了。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出去后只見我哥在院子里看書,卻沒有看到沈星宇的身影。
我沒忍住打聽:「哥,星宇哥呢?」
我哥冷哼一聲說道:「找女人去了吧。」
找女人?
「誰啊?」我試探性問道。
「不知道,總之離他遠點就對了。」
我看著我哥的模樣,總覺得他向我隱瞞著什麼。
看他黑著臉我也沒敢再多問,暗自回房去了。
令我意外的是,沈星宇一直沒回來。
大家等不到他留了個門便各自去休息了。
我躺在床上漫無目的地刷著手機,根本毫無困意。
夜里十一點,院子里傳來了大門打開的聲音,我趕緊披著衣服跑了出去。
他挪著步子進來,臉頰微紅,滿身酒氣。
我伸手扶他,能在他身上聞到一股很重的香水味。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沈星宇,你去哪兒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看著我一陣傻笑,然后抓著我的手激動地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