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悄悄從眼角滑落，我閉了閉眼，不去管它。

突然一只冰涼的手摸上我的臉，我猛地睜開眼，手也快速地抓起枕下的匕首刺過去。

卻看見一身夜行衣、遮著半張臉的申屠聿在盯著我看。

我握著匕首抵在他的脖子許久。

申屠聿拉下臉罩朝我咧嘴一笑，順勢拉下我的手臂，低聲道：  「反應不錯，行了，別端著了。」

我不知哪兒來的氣，朝他蹬了一腳，申屠聿從榻上滾落下去。

重響一聲，嚇得我抬頭看向緊閉的房門，外面沒有動靜。

他揉著屁股牙咧嘴地從地上爬起來，對我控訴： 「哎喲，姜若芙，你謀殺親夫！」

我沒空理會他的玩笑，只覺得眼眶酸澀，快要落了眼淚。

申屠聿臉色一變，撩起衣擺坐到床邊，刻意略過重要的 話題，輕輕道：  「雅竹那丫頭醒不過來，我給她喂了一些迷藥。」

我捂著胸口驚愕，眉頭蹙起。

「別擔心，只是一點。」

申屠聿笑了笑，伸手在我的臉頰上捏了一下，粗糙的指腹磨得臉生疼，他似乎知道，被我瞪了一眼就停下了。

「在你進來之前，我就藏在衣柜之中了。」

我忍不住翻他一記白眼：  「你的膽子也太大了，這里是皇宮。」

申屠聿哼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難以壓制的憤怒： 「看  見你坐上花轎我恨不得沖上去帶你走……可那樣會連累你還有伯父，還有我和你家許許多多的人。」

我早就料想過這個結果，別過頭輕聲道：「如今我已經嫁給太子了。」

申屠聿突然伸出長臂橫在我的身側，歪頭去看我的表情，露出平時捉弄我的恣意神情，嘴角扯了一下。

「嫁了還能和離，和離不了就帶你遠走高飛，反正你說了要嫁給我，是死是活都要跟我綁在一起。」

12

我撲哧笑了，眼睛又要擠出幾滴淚。

申屠聿用手背給我抹了抹  「別哭了，你知道我不會哄女孩。」

我自知此刻不是矯情的時候，卻收不住眼淚，揪著袖口用力蹭著發紅的眼睛。

申屠聿嘶的一聲，握住我的手道：  「好了好了，我平安回來了。」

我咬著嘴唇抬眸看他，聲音帶著點委屈：  「事已至此，為何還要來？」

申屠聿摸著我的臉：  「笨蛋，我不會騙你，但我被人騙了。」

那天申屠聿從我的房間離開后，回去就和長輩提了提親之事，還未爭辯就慘遭反對。

申屠大將軍氣得罵他：  「太子看上的人豈是你能肖想的！我知道你和若芙從小玩在一起，但你是臣子，趁早打消這個無恥念頭！」

申屠聿的母親也勸他：  「若芙雖好，但不是你的良配，聿兒，聽你爹的話吧。」

父子二人進宮封賞，宮宴上申屠聿突然向皇帝請求賜婚，皇帝本來高興，差一點就答應了，蕭定羨突然走出來稟告皇帝，此女子是他未過門的太子妃。

兩人為誰有資格爭執了起來，皇帝龍顏大怒。

一個太子， 一個將軍，為了一個女子爭吵實在不好看。 申屠大將軍一腳將兒子踹倒在地：  「糊涂東西，還請皇上恕罪。」

皇帝雖然生氣，但也不想因為此事敗壞了興致，對二人說道：  「容朕考慮考慮。」

結果第二日申屠聿醒來，發現自己躺在馬車內，懷里塞著一道圣旨，讓他駐守邊境，非召不得回京。

申屠聿說起這事就恨得拳頭癢癢：  「我被父親和皇上合伙騙了，他們答應我再打一次勝仗就讓我娶你，可是我剛打贏了仗就傳來你出嫁的消息……」

74我的頭埋在雙腿中間，悶聲道：  「還有你娶宛平公主的消息。」

申屠聿急著解釋：  「我沒答應，你也別信，我才不會娶那個小丫頭！」

我并未回應，他偷偷拉起我藏進袖子里的手，溫柔地掰開手指與我五指相扣。

「我們想個辦法扳倒蕭定羨，逼著他簽下和離書。」 我的心里漸漸有了想法，又和他聊了會兒，督促他離開。

第二日我去給皇后請安，太子妃姜素姬姍姍來遲，卻還 是得到了皇后的體諒：  「你要養好身體，為太子增添子嗣，側妃要照顧好太子妃。」

姜素姬兩世能當太子妃也是皇后的功勞，兩人不僅同為庶出，性格也很相像，處處針對我。

上一世，姜素姬為了自己的地位，幫著太子折磨我，幫著皇后對付令妃。

以為自己多受人喜愛，其實從頭到尾都是權力斗爭的一枚棋子罷了。

回宮的小路上，姜素姬突然喊住我：  「側妃妹妹還沒有向我請安呢。」

我抬眸盯著她得意的臉，屈膝行禮。

「姐姐當了太子妃就忘了姐妹情誼。」

姜素姬眸光微冷，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你還敢跟我提姐妹情誼，若不是你和你娘攔著爹，我娘也不會氣死 。 」

她往旁邊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婢女突然往我的腿上狠踢一腳，我反應不及，跪在地上。

石板路沒那麼平坦，這一跪肯定傷著膝蓋了。

雅竹驚叫道：  「娘娘！」

姜素姬還要教訓雅竹，突然從身后走出來的令妃驚恐出聲： 「喲，看著疼死了。」

姜素姬沒想到她會走到這里，嚇得連忙行禮：「參見令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