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沒說完,蘇幼盈的瞳孔忽然睜大。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許靖,聲音尖銳:「你?!」
而另一邊的許靖臉色蒼白,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可能沒想到,自己瞞得這麼好,怎麼會被人知道呢?
離上首很近的長嫻發出一聲冷笑:「許大人,汗流浹背了吧?」
太子懶洋洋地批評她:「長嫻,不得無禮。」
長嫻:「哦。」
可太子卻自己打開扇子,騷包地擋住嘴,滿臉嫌棄地一頓輸出:
「但是許大人啊,你這個見了鬼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啊?
「不會吧,不會吧,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已婚吧?
「你該不會不知道大家都知道你已婚吧?
「你該不會不知道你的夫人和兒子都在大殿之中吧?」
16
認知決定高低。
許靖從軍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獵戶,哪怕他在西北爬了這麼多年,也改變不了他自身認知的局限。
他怎麼會覺得,當他爬到高處時,皇帝和整個貴族圈會對他有沒有妻子,有沒有孩子一無所知呢?
原書中之所以沒人去提,最根本的原因是原主早在四年前就已經死了。
原配死了,也就對許靖造成不了任何影響了。
可我沒死啊!
不僅沒死,我還在京城混了個風生水起,早早就讓一眾大佬們把我的家世背景摸得清清楚楚。
開玩笑,大佬不是大傻,誰會把孩子交到不知底細的人手上?
秀才之女,校尉之妻,給我加了不少分呢。
就利用他的官職了,氣死他!
而且,許空青可是在幾個月前直接進的刑部。
哪怕只是一個實習生,也是要遞資料進戶部的。
雖然不知道許靖當初是怎麼在地方軍隊把這事兒糊弄了
過去,但許空青又沒打算隱瞞,當然是實打實交的真資料。
所以許靖已婚的事實,在場人都清楚。
至于為什麼沒人跟許靖通氣?
他之前只是個校尉,還一直在西北發展,在京城根本就沒什麼信息來源。
而且他和蘇幼盈的交往到底只是私下的,我這個正妻都避而不談,其他人管那閑事做什麼?
吃瓜看熱鬧不香嗎?
17
太子的諷刺實在太扎心,許靖聽了他這番話,幾乎是下意識就轉過身,驚恐地用視線搜索起我和許空青。
可在場的女官和青年官員不少,他硬是沒找著我們在哪,最后還是其他人的目光給他畫了重點,這才把眼神往我們這塊兒瞟過來。
我積極地舉起酒杯:「這兒呢,這兒呢!」
眾人:……
我迎著大佬們的目光,笑著解釋:「嘿嘿,九年沒見,許大人肯定認不出我們啦。」
許靖愕然地看著我,不敢置信:「你是江籬?」
大佬們的目光齊刷刷投向許靖,眼里全是鄙夷。
渣男!
連自己妻子、孩子長什麼樣都不記得!私德也太差了吧!
和他一起站在大殿上,感覺檔次都被拉低了,好晦氣哦!
許空青習慣了我想一出是一出的樣子,瞅著各位大人們和皇家一臉八卦,想了想,一步邁到我身前擋住了我,然后恭恭敬敬地向許靖行了一禮。
「父親。」
看著眼前這個長身如玉、嘴角含笑的少年郎,許靖再次震驚:「空青?你……你!」
他也許是想說「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也許是想說「你怎麼會在這大殿上?」,但話到嘴邊,最后只變成:「你都長這麼大了……」
一旁的蘇幼盈也被自己男人突然蹦出這麼大個兒子驚得倒吸一口氣。
許空青微微一笑,先是溫和地對許靖說:「托您的福。」
接著又朝蘇幼盈拱了拱手:「蘇……姨娘?」
!
好家伙,論歹毒還是你小子歹毒。
兩句話,既表明了許靖是個沒出錢沒出力,光出了個「福」的渣爹;又把蘇幼盈這個「姨娘」的身份按到地上釘死。
就算她最后沒嫁給許靖,在場誰家還愿意把她娶進門?
我突然就很好奇蘇幼盈是什麼表情,便從許空青身后探了半個腦袋出來。
哎喲!
臉都綠啦!
蘇幼盈也看見了我,我朝她笑了笑。
她瞳孔顫抖,幽怨又憤恨地剜了許靖一眼,深吸一口氣后對許空青說:
「這位……大人,請不要無禮!我雖是女子,但也是官身,侮辱朝廷命官是違法的!」
這是要否認和許靖的關系了?
許空青沒想到她比許靖更果決,他慢慢地把目光從蘇幼盈臉上挪到許靖的臉上,里面赤裸裸地寫著嘲諷。
就像在說:「呀,這麼輕易就被拋棄了?真可憐。」
許靖顯然被挑釁到了。
他眉頭緊皺,渾身上下迸發出一股戾氣,拳頭被捏得咯吱咯吱作響。
只是不知道他在氣誰?
許空青卻連背影都寫著開心,他移開目光,疑惑地問蘇幼盈:
「好吧,蘇大人,可是你難道不打算讓我的弟弟妹妹認祖歸宗嗎?」
他把視線聚焦到蘇幼盈的肚子上,惆悵地感慨:「我的父親這麼差嗎?差到你想給弟弟妹妹換個爹?」
!!!
許空青的話仿佛從天上砸下一個大西瓜,諸位大人的表情都恍惚了。
就連當事人許靖也是一副被震驚到的表情。
他看著蘇幼盈,語氣不可思議中帶著一絲欣喜:「盈盈,你有了我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