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無奈地用食指輕輕把我額頭頂開：「你腦子里還能不能有點別的？」

我咬了下紅唇。

「她沒你漂亮，若我沒猜錯，她應當是林氏一族的人，不知是何人幫她進了宮，她竟然想要讓我徹查林家被冤枉的真相。」

這事我知道一點，據說是大理寺查昏官貪污一案時，在林家搜出了大批贓銀，當即林氏一家老小便被攝政王下了獄。

從前我便聽陛下說過，林家老太傅學識淵博，對朝廷忠心耿耿，還老是喜歡偷偷摸摸給陛下諫言說些攝政王的壞話。

陛下撇了撇嘴：「我能不知道林家是被栽贓陷害的嗎？可我也無能為力啊，證據都被攝政王擺那了，你說我能插手？我敢插手？」

我點點頭，說的有道理。

「然后呢？」

陛下抽了抽嘴角，眼神呆滯回答道：「然后我答應她了。」

什麼？我眼睛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兩手用力晃著他的肩膀。

「你不是說你不敢插手嗎？你干嘛答應她？她都沒我漂亮。」

陛下摸摸我的頭安撫我：「我知道，所以我剛剛才說我中邪了，明明腦子里想的很明白，可我嘴里說出來的話，卻偏偏相反。」

「不過沒關系，她又沒在我身上安監······咳，安插人手，這幾年手下就沒幾個能用的臣子，這事我就算是答應了，我也辦不到啊。」

我翻了個白眼，毀約就毀約吧，陛下還要給自己找個理由。

我在床上滾了一圈，有些不懂怎麼我和陛下都碰上了這般奇怪的事。

5

太后回宮，全皇宮的妃嬪都要去迎接。

我睡眼惺忪起身，暫停了一日我的美容覺。

等我梳妝打扮完，又選了一身艷壓群芳的宮裝姍姍來遲。

太后許久不見，果然還是一如往常。

「貴妃好大的架子，哀家回宮都沒能讓你早來幾分。」

我佯裝不耐打了個哈欠：「可不是嘛，昨夜伺候陛下起晚了，還望太后不要怪罪。」

每次見面太后就要酸我兩句，我也習慣了。

來回互相頂了幾句，太后今日興致不高，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給后宮眾妃嬪介紹了個姑娘。

那姑娘白衣如雪，白紗蒙面，可一雙眼睛生得清亮靈動。

「這位木姑娘是我前幾日回宮時遇到的神醫，醫術高強，不過短短幾日功夫，困擾我多年的頭痛癥就減輕了許多。木姑娘會入宮替我根治頭痛癥，你們與她年紀相仿，可莫要欺負人。」

太后這意思很明顯，這姑娘是我罩的，誰都別想動。

「木姑娘的臉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怎麼蒙著面呢？」

不怪太后不喜歡我，我這張嘴，有時候就是不由自主。

太后一下子臉黑了。

木姑娘朝我微微福身，啟聲道：「還望貴妃娘娘海涵，民女面頰有傷，恐污了各位娘娘的眼。」

我挑了挑眉，原來是個丑八怪。

我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可從太后寢宮回去的當晚，我又做了一個夢。

6

夢里我的宮殿已經全然換了一副模樣。

時常和陛下嬉笑打鬧大殿擺設煥然一新，我喜愛的金石雕塑、玉石擺件也統統都不見了，換上了俗不可耐的檀木。

丑死了。

而那日夢中殺了我和陛下的男子，身穿龍袍，劍眉星目，整個人沉穩了許多。

他在內室的一處書桌上批閱奏折。

我禁不住咬牙切齒，陛下知道我粗通文墨，從來都不會在我的寢宮看些朝堂上的有的沒的。

頂多會偷偷拿些話本子回來和我一起鉆到被窩里看。

「阿晟，瞧瞧你這兩個孩子，沒你哄著，連飯都不肯吃了。」

一個穿著常服，衣擺卻繡著鳳袍的女子笑著走進來，手里還抱著兩個看起來不過幾月大的龍鳳胎。

那女子眼睛明亮，仿佛有光一般。

男子抬起頭來寵溺地笑了，他合上奏章走到女子身邊，接過一個孩子摟住女子道：「只有孩子需要朕抱嗎？念念不需要？」

女子嗔怪地看他一眼，兩人并肩出了內室。

醒來之后，我望著寢宮里熟悉的場景，心才安定下來。

我等不了了，雖還不知道那女子是何身份，可我得先將夢里的事告訴陛下，讓他早作準備，實在不行我倆提前逃跑也好活命。

夢里未曾出現過攝政王，但既然那個世子已經上位，怕是攝政王難逃一劫。

這是好事，但要是我和陛下也送了命，就不太好了。

第二日陛下一下朝，我便急匆匆跑去上書房。

誰料我竟被攔在了外頭。

7

我驚呆了，質問攔我的小太監：「你是什麼時候來陛下身邊伺候的，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知道我是什麼身份嗎？你居然敢攔我？你信不信我告訴陛下讓你人頭落地。」

小太監跪下就是一頓哐哐磕頭。

「貴妃娘娘饒命，是陛下讓奴才守在外頭不讓任何人進去的。」

任何人？在祁鈺這里，我沒覺得自己是那個任何人。

所以我橫沖直撞地闖了進去，小太監想攔著我，可他不敢對我動手。

「貴妃？你來這里做什麼？朕不是說了不讓任何人進來嗎？」

陛下的眼神犀利地望向我身后的小太監，小太監跪下又是一通哐哐磕頭陛下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