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平安無事后,派人尋找救命恩人。
找了三個月,沒有音訊。
一次,太子偶遇太傅之女蘇婉月,從她腰間發現了另一半玉佩,這才將她立成太子妃:
「本宮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對。蘇婉月只是個弱質女流,不曾習武,怎能在那群悍匪下應付自如。直到本月前,本宮在白馬寺為皇祖母祈福,撞見你在林間為那小沙彌捉蛇,免他中毒之苦,又聽見你哼唱童謠,本宮才意識到,你才是本宮苦尋的心上人。」
「太子說得動人,可爾漫何曾聽說過,納救命恩人為妾的道理!」
我忍不住為阿姐爭辯。
太子面色為難。
蘇婉月是太傅之女,皇帝親師。
縱然再喜歡阿姐,他也得顧及蘇婉月背后的勢力。
「我林氏小門小戶,不曾有過與太子攀親的妄想。可卓君此生所愿,但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承蒙太子厚愛,若太子執意讓卓君做妾,卓君自不好牽連府中家眷……」
「阿姐!」
阿姐說著,突然昏倒在地,吐出一口血。
9
太子見狀,顧不得其他,大步向前,將阿姐抱至房中。
阿姐面目慘白,雙拳緊握,口中依稀呼喚著一個名字。
「看見卓君這般,我突然后悔讓父皇下旨了,即便昏迷,她口中還是念念不忘老六,喚他晟郎。」
我惱怒上頭,回了一句:「什麼晟郎,阿姐才不會念他!阿姐說的是三郎。」
太子聞言,卻喜上眉梢:
「三郎!三郎!哈哈哈,卓君果然也掛念著本宮!」
「三郎」,正是太子負傷時,阿姐叫他的名字。
我站在原地,突然想明白為何阿姐一改前世不信神佛的習慣,特意到白馬寺為阿爹燒香祈福。
封妃旨意下達后,太子前前后后,忙碌了三月有余。
林府堆滿了太子送來的聘禮。
阿姐出嫁那日,十里紅妝,八抬大轎,風頭遠勝當初的太子妃。
京城人都說,太子妃賢良淑德,阿姐貌若傾城,嬌妻美妾在懷,太子當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這些話聽得我嗤之以鼻。
蘇婉月還賢良淑德,我呸!
她不使絆子刁難阿姐好不錯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
阿姐進府當日,蘇婉月身旁的婢女巧云攔在門口:
「奴婢出身卑微,見識淺薄,可側妃娘娘知書達理,應該清楚,側妃側妃說得好聽,可說到底,和窮人家的妾不無區別。側妃娘娘,您從府內正門經過不合適,那邊請。」
巧云說罷,指著一旁矮小的側門。
我走到她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既然知道你身份卑賤,就別站在這里,壞了貴人的喜事兒。更何況,太子妃寬容大度,不曾說話,哪有你一個奴婢多嘴的份!」
「她一個婢女身份卑賤說不得,那本宮呢,也說不得嗎?」
10
我抬頭,看向來人。
發現蘇婉月站在門口,挽著一貴服華鬢的女子。
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太子生母,當今的皇后娘娘。
「娘娘自然說得,只是漫漫天真爛漫,護我心切,言行無狀,這才沖撞了太子妃。尊卑貴賤,長幼有序的規矩,卓君自然曉得。」
阿姐說著,起身下轎,從側門而入。
蘇婉月見此,得意更甚。
只是她嘴角的笑意還沒維持太長時間,就被匆匆趕來的太子打斷。
太子一腳踹翻侍衛:
「你們是死人嗎?連個人都護不住。」
「逆子,若今日攔路的是本宮,你莫不是也要這般對本宮?」
「母后您說的哪里話?只是您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今日若不攔著,恐怕隔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寵妾滅妻的事!傳出去,讓你父皇如何看你,又讓婉月如何做人?」
皇后說話間,蘇婉月適時哀泣。
太子卻無半點心疼,反倒更嫌棄了。
皇后嘆了口氣。
換作尋常女子,聽皇后這般言論,多半會尋得太子庇佑。
可我阿姐卻直起腰身,坦蕩相迎:
「卓君知娘娘心憂,娘娘放心,卓君自小熟讀《女戒》《女訓》,斷不會做出違逆倫常之事。」
怕皇后不信,阿姐請府中婢女熬了一碗絕子湯,仰頭飲下:
「娘娘,如此可心安?」
絕子湯藥效迅猛,不到一炷香時間,阿姐唇色發白,痛如刀絞,昏死過去。
太子見狀,哭得睚眥欲裂:
「卓君!卓君!」
11
太子顧不上其他,抱著阿姐一路小跑到寢殿安歇。
太醫診治時,偷偷告訴太子,說絕子藥被人換了分量,再重一點,今天的喜事就成了喪事。
下手之人,不言而喻。
消息很快傳到皇后耳中。
蘇婉月聞言,眉眼中帶著幾分可惜。
意識到皇后還在,甜甜一笑,對著皇后撒嬌:
「婉月感念母妃恩德,定記掛于心,不會重蹈覆轍。」
皇后聞言,深深看了她一眼,嗤笑出聲:
「想不到太傅一世英名,居然生出來你這麼個蠢貨!」
蘇婉月被說得面紅耳赤,剛想辯駁,卻聽見皇后說:
「太后近日多病,本宮要去白馬寺為她祈福求香,往后你和太子的事,你們自行解決便是。」
言外之意,今天之后,太子府的事兒,她就不管了。
蘇婉月以為皇后今日到訪,是同情她的經歷,為她撐腰。
實則不然。
當今陛下和高貴妃青梅竹馬。
可高家身家雄厚,若為后,先帝恐外戚專權,霍亂超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