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是雙生凰鳥。
江國皇帝將我們姐妹兩人一起迎入宮,雙雙冊封為皇后,享受齊人之福。
皇帝為民祈福那日,天降異象。
兩只凰鳥一只墜落,一只騰飛。
國師斷言,墜落的那只凰鳥會為江國帶來厄運。我被下令斬殺,尸體于熊熊烈火中燃燒。
再睜開眼,我從林間醒來。
姐姐穩坐鳳位,她掩面而笑:「江國有本宮一位皇后就夠了。」
可她不知道,我一手策劃自己假死,只為了逃脫皇宮那個囚籠。
凰鳥本該自由翱翔于九天,而非困于深宮。
我和姐姐一樣都是旺夫命,但我選擇旺自己。
1
我和孿生姐姐虞惜芝一同被冊封為皇后那日。
國師向皇帝進言:「雙生凰鳥要并肩齊飛,兩位皇后理應一同侍寢,方可保陛下洪福齊天。」
江曜聽信了國師之言。
是夜,他召我和姐姐一同去給他侍寢。
我們坐著雙人轎往皇帝寢宮而去。
路上,虞惜芝秀眉輕挑望著我:「就國師事多,就算有兩位皇后又如何?長幼有序,今夜理應我來侍寢。」
話落,她問我:「你說呢?棲月。」
「是啊,今夜姐姐一人侍寢便可。」我嘆氣,撩開車簾。
轎子在宮道里穿行,窗外只能看見高高的城墻,和頭頂那方灰蒙蒙的蒼穹。
皇宮宛如一個巨大的鳥籠,將我和姐姐囚禁于深宮。
姐姐想要努力爭奪籠主的寵愛,可我卻只盼望著能夠飛出困住我的這方囚籠。
虞惜芝很滿意我的回答,她勾唇淺笑:「棲月,姐姐和你商量個事。」
我點頭:「姐姐直說便是。」
她握著我的手道:「待會到了陛下寢宮,我先進去侍寢,你在外面候著。
「待我侍寢完畢,出來換你時,我們只是走個過場,進去的人還是我,如何?」
虞惜芝怕我不答應,又向我撒嬌:「求你了,我的好妹妹,你就讓姐姐這一次吧。」
2
我試探著問:「阿姐,你當真甘心被困在深宮里?」
虞惜芝像是聽見了天大的笑話:「妹妹,你說的是什麼話?什麼叫被困于深宮?
「我們入宮當皇后,分明就是享受榮華富貴,天下多少女子求之不得?」
說完,她又嘲諷道:「你啊,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又當又立。
「也不知你怎麼想的。這世間,哪里還有比皇宮更好的地方?」
虞惜芝說話歷來尖酸刻薄,尤其在我面前。
我臉沉下來。
她看見后,意識到自己還有事求我,當即轉變了態度:
「哎呀,瞧姐姐這張嘴,竟說些大實話,妹妹別放在心上。」
她說完又轉回剛開的話題:「妹妹,待會你的侍寢機會,可以讓給姐姐嗎?」
我不想侍寢,虞惜芝讓我將侍寢的機會讓給她,我求之不得。
可我擔心這麼做,會引來大禍。
陛下若知道兩次進去的都是姐姐,不計較倒也無妨。
可若他計較,往重了說,是欺君之罪。
我不想侍寢,晚.晚.吖但也不想死。
我反問:「阿姐,你可想過,若陛下發現又當如何?」
虞惜芝不以為然:「怕什麼?我們長相一致,聲音更是可以以假亂真,只要我不說,你不說,陛下他不會知道的。
「就算他知道,我也能有法子哄得他不去計較,妹妹就放心吧。」
我面色平靜道:「阿姐既這麼想要,我讓給你便是。」
虞惜芝笑顏如花,嘴角上揚:「我就知道,棲月最好了。」
3
我站在寢宮外等候。
寒風從窗臺灌進來,吹碎了香案上的裊裊香煙。
虞惜芝在寢宮里侍寢,里面隱隱傳來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工夫,里面消停了。
江曜對虞惜芝吩咐道:「退下吧,將棲月叫進來。」
「是,陛下。」虞惜芝穿好衣裳,出來喚我:「棲月,陛下叫你進去。」
「嗯,知道了。」我應道。
我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她轉身走進寢宮。
我在外面站了會,聽見姐姐學著我的語調和江曜說話。
她學得很像,連我自己都有些愕然。
別說江曜分不清楚,恐怕就是我阿娘聽著也不一定能分得清楚。
江曜果然沒有起疑。
翌日,陛下例行賞賜。
虞惜芝來向我炫耀:「看來陛下很喜歡我,給我的賞賜比妹妹你的好。」
隨后又道:「對了,棲月,我昨夜一人分飾兩角,演得還不錯吧?陛下他沒有起疑呢。」
我敷衍應道:「姐姐真厲害。」
虞惜芝面色紅潤,撫摸著小腹,嬌羞道:「希望我能早日懷上龍嗣。
「對了妹妹,往后但凡陛下宣你侍寢,就由我代替你去,直到我懷下龍嗣。
「我為我們虞家爭光,你也會為我高興,是嗎?」
我波瀾不驚,頷首:「是呢,只要阿姐開心,我就開心。」
虞惜芝笑得花枝亂顫。
4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三個月。
姐姐懷孕了。
高興之余,她來試探我:「棲月,我懷孕前三個月不可再侍寢了,你不會趁機和我搶陛下的寵愛吧?」
「不會。」我搖頭,順口說,「從今日起,我稱病,如何?」
「太好了,妹妹真是體貼入微,不過......」她話鋒一轉,「我怕你裝病被陛下發現,不如......你真病吧?」
我微訝:「怎麼真病?」
「這還不簡單。
」虞惜芝從懷里摸出一包藥粉。
原來她早有準備,挖著坑等我跳。
她拆開藥粉倒進我面前的茶里。
晃勻之后,端至我面前,淺笑盈盈地望著我:「你把這杯水喝下去,就會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