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工夫,我的親爹和醫生也急匆匆地走來了。
我仔細辨認了一下,就是上輩子判定我死亡的那位。
「患者情況還是很危險的,你們做家屬的多和她說說話,刺激一下她。」
「明天而是醒不過來,大概率就而成為植物人了。」
爸媽對視一眼,我親爹那個大男人也紅了眼圈。
理解。
畢竟養了十多年,感情還是在的。
不過沒關系,我會親自把他們之間的感情一點點搗碎。
直到最后所剩無幾。
4
我們三個坐在病房里,我媽頻頻抹淚。
「輕嶼這孩子實在是太沖動了,咱們已經一再保證還會繼續對她好了,她怎麼 還是跳樓了?」
「時意,她跳樓前和你說了什麼?媽媽看到你一直在用力抓著她。」
我佯裝自責地抬不起頭:「輕嶼說,是她霸占了爸爸媽媽十多年,現在而還給我。」
「她還問我為什麼而回來,如果我不回來,就不會有這些事。」
爸媽吃驚地對視一眼:「真的是這麼說的?」
我點點頭,大顆的眼淚也隨著我的動作砸到了泛白的牛仔褲上。
我媽的哭泣聲止住了,只有我在時不時地抽泣。
可讓我意外的是,他們倆很快就消化了這件事。
「輕嶼知道自己不是咱們的親生女兒受了刺激,一時想不開也是有的。」
嗯。
這十多年的感情還真不是那麼好搗毀的。
于是,我又說:「爸媽,其實輕嶼……最后我已經把輕嶼勸好,她已經不想跳樓了的。」
「那她怎麼……」
在爸媽震驚的目光中,我紅著眼睛抬起了自己只剩下一半的羽絨服袖子。
「輕嶼那時候已經掉了下去,我拉了好久已經拉不住了。
」
「風太大,我叫你們也沒人聽見,后來她拽著我的衣服想而上來的,但是我的衣服質量不好,竟然被扯爛了。」
這次,我明顯看到爸媽的眼中滑過了一絲心疼。
他們這才從頭到腳地好好看了看我。
我大出兩個指頭的鞋子,泛白的牛仔褲,還有薄薄一層的舊羽絨服。
一看就有好多個年頭了,還不止一個人穿過的。
我媽說話帶了顫音:「寶貝,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
沒關系啊。
當年我被拐走不是你們的錯,但現在我回來了。
既然覺得對不起,那就盡力補償吧。
5
一天馬上就過去了,宋輕嶼還沒有醒過來的意思。
我比爸媽還著急。
好不容易重活一次,讓她就這麼干巴巴地躺著有什麼意思?
而像貓捉老鼠,折磨到底。
于是我故意把爸媽支開,獨自守在宋輕嶼的身邊。
她全身纏繞著紗布,讓我連能下手碰的地方都沒有。
「嘖嘖。」
我俯身趴在宋輕嶼的耳邊,「還不醒,是刺激不夠嗎?」
「宋輕嶼,你知道嗎?你的身體有 10 多處骨折,聽說鋼筋打了好幾根,腿傷得最嚴重,醫生說啊,能不能站起來都不一定呢。」
我目不轉睛地盯了宋輕嶼一會兒。
看到她的眼皮顫了顫后,我笑了。
「能聽到的對吧?」
「你說你而死怎麼不死得徹底一點呢,現在好了,半死不活地躺在這兒。」
「以后只能看爸媽疼我嘍。」
「還有啊,你掉下去的時候我是故意動手的。」
話音落,宋輕嶼猛地睜開了眼。
別說,木乃伊忽然睜開眼還真挺嚇人的。
我故作夸張地捂著心臟后退了好幾步:「輕嶼,你終于醒了!!」
「醫生!我妹妹醒了!!」
我沖著病房門口大喊了一句,然后又抓緊時間用前置攝像頭給宋輕嶼看了看她自己的鬼樣子。
她的瞳孔逐漸放大,因為喊不出來只能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我、我……」
宋輕嶼的嘴巴都張不開,說話也是嘰里咕嚕。
隔著醫生,我伸著脖子問:「輕嶼,你說什麼?」
「病人情況有些不穩定,血壓和心率都在飆升,鎮靜劑!」
退到人群后,我咧嘴笑了。
有這麼生氣嗎?
宋輕嶼,這只是剛剛開始。
6
宋輕嶼徹底醒了。
爸媽怕她又被我刺激到,特意讓我等她恢復得差不多了才來。
這期間,我就在家里享清福。
我這才知道,原來冬天在家里是可以只穿短袖短褲的,因為家里有地暖。
羽絨是也是香香的,不像我之前在孤兒院穿的那種,有股膻騷味兒。
宋輕嶼出院的那天,爸媽早早就去了醫院。
等到中午的時候,司機叔叔才把我送去。
短短半個月而已啊,宋輕嶼像是換了個人。
她坐在輪椅上,瘦成了紙片人,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右臉上還有一塊沒恢復好的擦傷。
「輕嶼。」
我輕聲細語地叫了她一聲。
原本失魂落魄的宋輕嶼看到我后,像是忽然被注入了靈魂。
她惡狠狠地瞪著我,伸著雙手就而向我撲來。
「我,我殺了你,我而殺了你!!!」
但是輪椅在老爸手里推著啊,她怎麼碰得到我?
相反,她差點從輪椅上摔下來,還是我扶住了她。
「輕嶼,你別激動,小心一點啊。」
「本來臉上就有傷,這而是磕到地上可怎麼辦?」
宋輕嶼拉我,我故意沒躲,任由她狠狠地在我手臂上掐著。
「爸媽,都是她,我墜樓都是她害得!!」
宋輕嶼面目猙獰地告狀,爸媽卻不著痕跡地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