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我扒下了綠蘿的衣服,提了食盒往外走。
門口守著的婦人還沖我打了個招呼。
「綠蘿姑娘辛苦,這麼晚了還要去跟夫人回話。」
我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如果「綠蘿」晚間因為夫人睡了而沒能回話,那麼有個丫頭為少爺殉葬的消息,應該會在清早小丫頭上值的時候傳進夫人耳朵。
夫人要忙著處理綠蘿的死訊,又要管著一大家子的迎來送往,一時半刻不會發現我的缺位。
即便發現了,找人,搜屋,傳話,瞞住消息不外傳,全都需要時間。
感謝這個世道對于女性的限制,外院的消息想要傳進內院,總是要晚上一步的。
相對的,內院的消息想要漏去外頭,也總是會慢一點。
周越山會在上午的時候來侯府,和他在一起的,還會有太學里的另外兩個生員。
夫人娘家的侄兒會充當陪客的職責。
我只有一次機會。
26
周越山會在上完香后停留一段時間。
在這個時間里,和他同來的兩個生員會和其他賓客寒暄攀關系。
他會剛好要去凈手。
而我要做的第一步,就是要支開給他引路的,夫人的那位娘家侄兒。
有一次我甚至都已經等到了凈房旁邊的小路上,只等著周越山出來時看到我。
然而我并沒有能等到周越山,一雙手提前從身后捂住了我的嘴巴。
夫人那位侄兒直接把我拖去了一邊的空屋子。
「你這丫頭是怎麼跑來外院的。」
他隨便抓了一個路過的小廝,讓他去給周越山帶路,回身就把門關死了。
「我知道你,你就是陸表哥最喜歡的那個丫頭吧。
」
他上下打量著我,就像打量一塊已經被擺上了案板的,洗刷干凈的肉。
「表哥提過你,說你……」
他沒往下說,想也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
「你跑來這里做什麼?」
男人的陰影籠罩下來,他把我死死按在墻上。
「你想一想,要是舅媽知道表哥內院的丫頭青天白日私自跑出來會男人,她會拿你怎麼樣?」
他的手伸進了我的衣服,就像之前我無數次死亡的時候,那些男人對我做的一樣。
「你乖乖的,不要叫嚷出來,說不定我心情好,還能給你牽個線,讓你會一會你的情郎啊。」
我被他壓在榻上,聽到外面小廝恭恭敬敬的聲音傳進來。
「周先生這邊請,我家沈少爺有事走不開,特讓小的候在這里給先生帶路。」
男人解下了我的裙子,拿我的腰帶反綁了我的手,又用我的巾帕塞緊了我的嘴。
什麼牽線,什麼心情好,都是騙人的。
他只不過是想要我不要反抗,他能玩得痛快一點。
他知道,我也知道。
那一次,我最終也沒能見到周越山。
他直接把我送去了夫人面前。
理由就是發現我在外院鬼鬼祟祟的,只怕是手腳不干凈,偷了東西,建議舅媽好好查查。
拖著我進內院的時候,他甚至還蹲下來替我理了理凌亂的裙擺,又整順了我黏在耳畔的發絲。
他的手指重重壓上我的嘴唇,又使勁捻了捻。
「噓,想清楚待會兒該怎麼和我舅媽回話。「
「想清楚了說不定我過后會跟舅母求求情,讓她把你賞給我。」
他的眼神肆無忌憚地在我身上流連,根本不怕我會叫嚷出來。
也對。
不說我不過就是因為偷東西挨一頓家法,打板子而已,可輕可重,不至于喪命。
說了那就是勾引男人不檢點,等著我的就是沉塘了。
我被拖出去的時候,他就站在夫人身邊,無聲地沖我做了個嘴型。
他在說:
「真乖。」
真惡心。
板子落在身上的第一下,我甚至都已經快分不清了。
到底是對我做出這種事這些人惡心,還是被人翻來覆去玷污的我自己很惡心。
27
再次回來,周越山就像記憶中那樣,和夫人的侄兒一前一后走過來。
我搶先一步攔住了二人。
「沈三爺。」
我輕輕向他行禮。
「夫人命我過來找三爺,她有話要問。」
既然不能背著他和周越山聯系,那干脆就當著面把人叫走。
我就不信當著外人的面,他還能那樣肆無忌憚。
「舅母叫我?」
我沒抬頭,都能想像得出面前兩個人應該是怎樣疑惑的表情。
也對,即便是夫人想要傳話,也應該是身邊的丫頭去二門上說給外頭的小廝,再由他們過來找人。
什麼時候內院的丫頭能沒規沒矩地在外頭拋頭露面了?
「三爺快去吧,夫人叫得急,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呢。」
我往旁邊側了側身子,讓開了路。
「門上亂糟糟的也沒個人,奴婢尋了半天的路,還好這里還沒到前頭去,奴婢給這位公子指了路還得回去當差的。」
半晌,還是另一個聲音替我解了圍。
「沈兄去忙,我自認得回去的路。」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周越山的聲音。
就像陸星河和我說的一樣。
溫和守禮,又古板得讓人無法親近。
我看著夫人的侄兒轉過了一個彎,估著他已經走遠了,才終于直起腰來,偷偷扭頭看了周越山一眼。
只那一眼,我就被一雙漆黑的眸子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