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雖是道歉,但語氣里無一絲歉意,表情冷冰冰的,像是要殺人。
不是我多疑,我覺得他是想殺了我。
心一怵,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救命啊,剛談好的合作不會要涼了吧?」
楚桉洐剛小聲嘀咕完,就聽到晏卿拾開口問他公司的梁經理合作細節。
我頓覺不妙,不會剛才的酒白喝了吧?
剛談妥的投資,晏卿拾現在是要反悔?
仿佛是為了驗證我的猜測,他緩緩開了口:「簽合同的事,過后再說。」
「……」果然。
5
今天除了我和楚桉洐,還有其他的競爭者,本來梁經理已經有意向和我們簽合同了,眼下楚桉洐這樣說,其他人發覺還有希望,頓時就興奮了。
氣氛一下子又熱鬧起來。
一想起公司十幾個人研發了近一年的游戲,就快要面世,就等著這筆資金,眼看著就要拿到資金,突然就這麼沒了。
我忍了再忍,沒忍住,突然站起身。
然而剛準備質問,就被楚桉洐拉下。
這一番動作,被晏卿拾察覺到,他抬眼看過來:「你有意見?」
「有意見!」
「晏總,她、她剛才喝了不少酒,說話不太清醒……」
楚桉洐捂住我的嘴。
本來我就喝了很多酒,他這一捂,我突然有點想吐。
我掙脫他的手,但他以為我要沖撞晏卿拾,手勁兒更大了。
我臉紅了又白。
眼看著就要吐出來,我幾乎是費了全部力氣推開他,顧不上在場所有人或驚訝、或狐疑的眼神,捂著嘴往外跑。
再次回來時,氣場似乎更壓抑了。
晏卿拾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我有些不安。
難道是我突然不打招呼就跑去上廁所,又惹他生氣了?
我疑惑地看著楚桉洐,楚桉洐卻起身扶住我:「我們回去吧。」
語氣里帶著一絲決絕和惱怒,拉著我就走,完全不管身后人怎麼看,怎麼想。
我匆忙回頭望了一眼,晏卿拾神情淡淡,見我看他,他甚至還笑了一下。
可卻沒什麼溫度,莫名瘆得慌。
6
直到走出會所,坐上楚桉洐的副駕,我才有機會問他什麼情況。
但他緊抿著唇:「這晏卿拾還真是獅子大開口,我們只是想拉個投資,他竟然想要收購我們!不同意就不給錢!」
我震驚:「收購?」
晏卿拾到底想做什麼?
「他分明是存心為難,我們還是另找投資吧。」
說是這麼說,但他整個人看著很喪氣。
我也沉默不語。
這幾個月,我們也不是沒找過其他人,但他們都不看好這個項目,不愿意冒險,只有晏氏財大氣粗,不在乎。
「我先送你回家,今晚讓你白白喝了這麼多酒,我媽要是知道,非得揍死我。」
車子剛啟動,我電話就響了。
看到來電顯示是習薇,我眉頭皺了一下。
「抱歉,沈小姐,晏總讓我問你,衣服什麼時候可以賠?」
我深呼吸一口氣,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習薇有說過,這件衣服,全球沒有第二件。
估計是哪位名設計師專門為晏卿拾量身定制的。
晏卿拾并不缺錢,卻非要為難……
「晏總在您身邊嗎?」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晏卿拾清冷的聲音傳來:「是我。」
「……」還真在。
「晏總,您到底想干什麼?」
「怎麼說?」
「你明知道我賠不起。」
「一百萬,你還回來,所有事就一筆勾銷。」
「……」這小氣鬼,果然是一點虧都吃不得。
「怎麼,一百萬你花完了?」
還真花完了。
一年前,我在醫院里遇到了創業初期的楚桉洐,他母親病重,正是兩頭缺錢的時候。
我拿了晏卿拾媽媽給的一百萬,正愁不知道如何花,于是就全給楚桉洐拿去交醫藥費了。
楚桉洐沒有錢還我,就讓我入股了他的公司。
這些年,我作為公司的股東,看著公司一步步發展起來,總有種養成系的感覺。
7
許是見我許久不說話,對面傳出涼涼的輕笑:「看來是花完了。」
頓了頓,聲音更冷了:「那就沒辦法了,我給過你機會。」
我一慌:「你、你那件衣服又不是壞了,大不了我幫你把污漬弄干凈!」
「你確定?」
「確定!」
「那下車。」
啊?
我愣了一下,就聽到停車場里傳來響亮的鳴笛聲,聞聲看過去,那停在右后方死貴死貴的車不是晏卿拾的,還能是誰的?
「不是要給我洗衣服嗎,還不過來?」
電話聲音不小,全程楚桉洐都是能聽到的,眼下聽到這話,他開口勸阻:「這麼晚了他叫你過去,明顯不安好心,你別理他,衣服的事,我來想辦法。」
「沈小姐,你可想清楚了,這衣服上的污漬拖越久,越難洗。」
晏卿拾赤裸裸的威脅,說完便掛上了電話。
我看著一臉擔心的楚桉洐,他想說點什麼,卻被我打斷:「我就下去拿一下衣服就回來,別擔心。」
「可是……」
「都是老朋友了,在我面前,你就別逞強了。現在公司這個情況,你哪里還有能力來替我處理衣服的事?」
聞言他沉默了,神情有些懊惱又自責。
8
鳴笛聲再次響起,估摸著是晏卿拾不耐煩了,在催促。
顧不得太多,我推開車門,朝晏卿拾的車走去。
他氣定神閑地坐在后座,看到我過來,嘴角勾起諷笑:「沈小姐做什麼虧心事了,連走過來見我一面,都這麼猶猶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