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馬路上就拉拉扯扯的,要不要干脆給你倆拍部小電影啊?」
「……」
我突然反應過來,他是看到了我和孟清華在街上的對峙。
太荒謬了。
「就算是,和你有什麼關系呢?」
我看著他。
「怎麼沒關系?」季淵扯了扯唇角,忽然笑了,「妍妍,我們還沒有分手呢。」
「之前忘記告訴你了,背叛我,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一點點湊近我,呼吸吐露在我唇間,語氣溫柔,出口的話卻像是淬了毒。
沒過幾天,學校里就開始流傳關于我的謠言。
說我私生活混亂,因為太不檢點,甚至得了病。
像是為了佐證這個結論,學校的論壇上甚至貼了我去醫院的婦科檢查報告。
雖然很快就被刪掉了,但截圖還是在私下瘋狂流傳。
白紙黑字,好像就意味著鐵證如山。
我忽然就明白了,那天季淵從我書桌上拿走的是什麼。
可……之前我明明跟他說過,這病不嚴重,是因為用了不太好的衛生巾,過敏引起的。
那時候他還很心疼地抱著我,說以后會給我買好的用。
一開始我不想理會這些,因為一模成績出來了,而我考得并不理想。
幾乎不用思索,就知道是因為季淵的影響。
我不是一個習慣情緒外露的人。
在季淵帶頭霸凌我的這些日子里,我沒有在他們面前示弱過一次。
只有我自己知道。
在季淵每一次如惡魔般笑著湊過來時,我的心里都在大聲咆哮,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問為什麼。
可我清楚,真的問出口,也不過是多一次的羞辱。
季淵不會告訴我的。
他最滿意的,就是看到我被不知緣由的痛苦折磨。
我越難過,他就越暢快。
而現在,他又多了一條羞辱我的途徑。
流言越傳越廣,那天晚自習結束,我被三個混混模樣的男生堵在了車棚里。Ƴź
他們推搡著我,調笑道:「喂,聽說你三百塊就能上一次,是不是啊?」ŷž
「我給你三百,讓我試試唄。」
「算了吧,她都得病了,你不怕被傳染啊?」
那調笑聲傳進耳朵里,我大腦嗡嗡作響,眼球都好像在充血。
微微模糊的視線里,有道熟悉的身影逆著路燈光走過來,停在我面前。
那幾個男生自覺地后退了一步。
季淵笑著俯下身,把手里的幾張紙鈔卷起來,插進我領口。
他用手背拍打我的臉:「妍妍,你怎麼這麼賤,把自己賣得這麼便宜?」
其實以前我一直覺得季淵的聲音很好聽,少年特有的清越。
但此刻聽來,卻異常刺耳。
我緩緩抬起頭,隔著模糊搖晃的視線看向他,在季淵滿是嘲弄的目光里,張開嘴,身體往上探。
看上去,像是要向他索吻。
「這就服軟了,宋妍,你還真是沒骨氣——」
季淵目光微微一晃,他一邊繼續說著挖苦我的話,一邊低下頭來,似乎要吻我——
惡狠狠咬住他頸側皮肉的時候,我心里驀然涌上一股暴虐的快慰。
「宋妍!!」
被用力推開,摔倒在地面上時,舌尖已經嘗到了血的甜腥味。
季淵捂著頸側的傷口,目光冷戾地看著我:「你是不是瘋了?」
他眼睛里倒映出我現在的樣子。
頭發散亂,滿口鮮紅,有幾滴血順著唇角,滴滴答答地落在校服上。
我晃了晃腦袋,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盯著他:「你折磨我的目的,不就是這個嗎?」
「你千方百計要做的,不就是逼瘋我嗎?」
季淵死死地盯著我,半晌,忽然輕嗤了一聲。
「妍妍,這哪里算折磨?」
「我是在幫你啊。」
幫我什麼?
我無法理解地看著他,季淵卻走過來,站在我面前,抬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
那沾了他滿手的血,被順勢染在了我臉上。
他附在我耳邊,輕聲說,「宋妍,我在幫你贖罪。」
贖什麼罪,我有什麼罪。
我盯著他,笑了起來:「季淵,我最大的罪過,就是當初答應和你在一起。」
6
我頂著滿口滿臉的血跡回家,正好撞上我媽下班回來。
她嚇得連手里的鑰匙都掉在地上,也終于沒法再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妍妍……」
她顧不上撿鑰匙,用微微發抖的手過來幫我擦臉,「走,我們去醫院——」
「不用去。」我輕聲說,「我沒受傷,這不是我的血。」
在家門口,我和她面對面,靜靜地站著。
我媽的臉上,滿是工作一整天后的留下的疲倦。
搬來這座城市后,她做著比從前更辛苦的工作,天不亮就出門上班,卻要快午夜時才能回家。
像我們這樣的普通人家,生活根本經不起大的風浪和波折,何況還是接連兩次。
我有些艱難地露出一個微笑,故作輕松道:「不用擔心,我明天會去找老師的。」
老師……我當然是找過的。ўʐ
當著我的面,他把季淵叫過來,問他是不是欺負我了。
季淵露出一臉無奈的笑:
「就當是我欺負她了吧。老師,要不您替我哄哄宋妍,讓她別再生我的氣了?」
明明是校園霸凌,就這樣被他三言兩語,變成了一場同學間的爭吵。
之前季淵對我那種無微不至的好,連老師都看在眼里,再加上全班同學作證,說我們倆之間沒什麼矛盾。
于是老師瞪了我一眼:「學校命令禁止的事情,你們倆吵個架還要鬧到我面前來?趕緊回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