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長寧公主打了個哆嗦，“你害我做了什麼？”

我道：“臣妾能害公主做什麼？公主說這話之前，不妨先想想自己做過些什麼？”

長寧公主眼里滑過一抹慌亂，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本宮問心無愧！倒是你這個狐媚子，爬上皇兄的龍床，挑唆得皇兄不似從前那般寵愛本宮！”

我大笑起來，“好一個問心無愧！”

再睜眼時，我冷笑，“那公主不妨問問宮人，臣妾為何要潑你？”

長寧公主瞪了我一眼，像是要把我吞吃入腹，隨手抓了一個身邊跪著的小宮女，“你說！”

那小宮女痛呼出聲，顫顫巍巍地說出了長寧公主的驚世之言。

眼見長寧公主的神情變得絕望，我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公主，你濫殺無辜，草菅人命，陛下可以縱容你，因為你是他的親妹妹。”

“但若是你對陛下產生了超出禮法之外的感情，你猜陛下還會不會認你這個妹妹呢？”

當然不會了。

我們的這位天子，胸無蒼生但愛惜羽毛，自詡為高尚的君主。

他舍不得真的殺了長寧公主，但與長寧死生不復相見，他樂意之至。

長寧公主崩潰，“不......不，皇兄不會如此對我的，他最愛我了....一定是你這個賤人在中間挑撥！”

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長寧公主可還記得探花郎？”

對上她驚恐的目光，我揮退了所有宮人。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他的妻子。”

我會讓長寧公主死個明白。

長寧公主反應過來，又驚又怒，撲過來想要劃花我的臉，“你個賤人，居然敢欺瞞皇兄！”

我一腳踹在她的心口。

想不到進宮以來，我第一次如此暢快，居然是在仇人面前。

“談不上欺瞞，因為我從來沒把自己當成他的妃子，待在這里的每一刻，我都感到無比惡心，但如此令我惡心的事，卻是公主夢寐以求的。”

長寧公主被氣得狠了，咬牙道：“是嗎？本宮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殺了你那短命的夫君，本宮成不了皇兄的妻子，他一個區區賤民怎配有妻子，白白浪費那張和皇兄相似的臉！”

長寧公主面容扭曲，幾近癲狂。

我平靜地看著她。

直到她的表情變得疑惑，恐懼，不住地往后退。

“你想干什麼？你說話！本宮是公主，本宮是皇兄親封的公主，你能對本宮怎麼樣！”

我表情可惜，嘆了口氣。

一個和尚從殿外走了進去，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我語氣哀傷，“大師，這妖物仍是不肯放過長寧公主。”

大師點點頭，與我交換一個眼神，立馬就有七八個大漢摁住了長寧公主的手腳。

在長寧公主絕望的掙扎之中，我娓娓道來，

“公主，你如今妖邪附體，大師說需得剝去五感，日日誦經驅邪，妖物才會散去，雖然痛苦了些，但陛下同意了，定會讓公主免于妖邪侵擾。”

伴隨這一聲聲凄厲的慘叫，一雙眼珠很快就被人雙手奉予我面前。

長寧公主血流滿面。

我睜大了眼睛看著，我的俞郎，也曾這般痛苦煎熬，他該有多疼，多絕望。

俞郎，你等著我。

我馬上就能報完你的仇了。

【12】

“長寧如何了？”

自從長寧公主形同廢人被圈禁宗人府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從皇帝口中聽見他提起這個妹妹了。

我默默道，“還是那樣，公主不理解陛下的苦心，日日夜夜詛咒陛下。”

皇帝深深吸了一口氣。

皇后早已把持后宮，不論長寧公主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最后傳到皇帝耳朵里的，只有長寧公主怨懟不敬帝王。

皇帝提起長寧公主的次數越來越少，更是在皇后有孕之喜后，再也沒有想起過這個曾經他最疼愛的妹妹。

皇后傳召了我。

皇后初次有孕，面色紅潤，她道：“若沒有長寧公主，本宮是否應當喚你一句，探花夫人。”

我手指一顫。

皇后笑了笑，“你不必驚慌，你解決了長寧，本宮很感激你，因為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我猝然抬頭，對上皇后溫柔堅毅的眼睛。

“你發現了，他不配為帝，對嗎？”皇后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之中。

我深深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的母家手握重兵。

她的手撫在小腹之上，聲音充滿了希望，“若歡，放手去做吧，我的孩子，才應當是這天下的君王。”

皇后的野心太大了。

但我喜歡。

長寧公主死訊傳來的時候，皇帝不知為何病倒了。

我在皇帝身邊驚恐出聲，“莫不是附身于公主的妖邪纏上了陛下？”

大師聲音沉重，“正是，長寧公主日夜詛咒陛下，想必這妖物有所感知，借著血親之間的因果糾纏上了陛下。”

皇帝震怒，下令不許將長寧公主葬入皇陵。

太醫院的藥都是好藥，但皇帝偏偏不信，只吃大師進貢的仙丹。

而這些所謂的仙丹，全是皇后的母家從宮外運進來的。

再加上我的媚藥掏空了皇帝的身體，皇帝剛過而立，就已經形如枯槁，虛弱非常。

而且變得疑神疑鬼，稍有動靜就如驚弓之鳥。

沒有誰能夠容忍宛如瘋子的君王。

各地諸侯王紛紛作亂，民間起義不斷，皇后的母家奉命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