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靈力快枯竭時,夜君華那不動如山的靈海才終于轟然爆裂。
頃刻間,他所有的靈力溢散至空中。
底下的弟子們紛紛上前,目眥盡裂地拼命接住他衰頹的身體。
我抹了抹唇邊的血跡,開懷笑了:
“君華仙尊,小香山那九味真火,你縱得可是盡興?”
“你……”
夜君華本虛虛闔上的雙眸猛地睜開,那雙漆黑如墨的眸里滿是死氣。
他終于無法高高在上看著我了。
我肆意大笑,青峰劍發出錚錚嗡鳴。
隨著我步步緊逼,崔茯苓和三位師兄終于慌了。
他們修為盡毀,在我手中只有一死。
只是我的劍還未揮下,天邊忽然傳來幾道渺遠之音:
“大膽小兒,竟敢傷我靈劍宗弟子!”
39
靈光乍現,三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仙袂飄飄降臨。
“掌門,大長老,二長老!”
余下弟子面露喜色,紛紛跪下恭敬參拜。
所有人投向我的目光中怯意褪去,又帶上幾分得意。
來者是后山閉關幾百年的掌門與長老,個個皆是大乘大圓滿修為。
換句話來說,一旦他們聯手,殺我簡直易如反掌。
為首的是靈劍宗掌門歸真仙尊。
他只稍稍抬掌,便把落入我手中的崔茯苓帶至身后。
回頭再看我時眼中古井無波,一片淡然:
“白芷,你可知罪?”
他口吐真言,句句皆帶威壓。
我持劍立在原地,淡笑著直視他:
“敢問歸真仙尊,我有何罪?
“崔茯苓縱火濫殺我白家老小五口性命,夜君華火燒小香山毀尸滅跡,殘害山上生靈無數,靈劍宗處處折辱加害于我,門下弟子偷我靈草,宗宗件件皆有血證……我何罪之有?”
“私人小恩小怨,內心狹隘……你毀了他們的修為還不夠嗎?”
久未出關的大長老冷哼一聲,恨不得將我抽筋扒皮。
他心疼地望著幾位頹廢的天之驕子們。
這些人可都是宗門未來的希望,尤其那夜君華可是近百年來靈劍宗最有希望飛升之人。
小恩小怨?
我冷笑幾聲,倒是樂意好心開口解釋幾句:
“大長老,這毒我可只下在自己的火鳳凰上,是他們非要偷來獻給崔茯苓,又與染了毒的崔茯苓有了肌膚之親,可賴不得我。
“還有那夜君華,他們師徒相戀有違宗門倫理,按照靈劍宗律法可是要逐出宗門的,不如長老將那兩人交與我,我賣你個人情?”
在我字字鏗鏘地輪番轟炸下,崔茯苓幾人終是變了臉色。
就連歸真仙尊也皺著眉頭望了過去。
此事傳出去,確實有損靈劍宗的名聲。
“若將兩人給你,你肯就此作罷?”
一直沉默的二長老眼中閃過一縷精光,竟是認真地考量起各種利益來。
我笑著搖搖頭,狷狂說道:
“那我就賣你個人情,讓你們死得痛快點。”
“你!”
三位老者自知被我戲弄后,頓感顏面盡失,頃刻間便要動手。
“劍來!”
隨著一聲猛喝,我祭出青峰劍懸于半空。
劍尖直指,鋒芒畢露。
他們見此后退幾步,不由得目露懼色:
“謝瀾的青峰劍!你……你是?”
40
“歸元宗謝瀾之女,謝芷。”
聽到謝瀾的名字,他們默契地齊齊收了手。
我不緊不慢和他們嘮嗑起過往:
“當年你們三人嫉恨我歸元宗位列仙門第一,不惜以我娘與我的性命威脅我爹,害他們無辜身殞。
“我爹死前于天道前立下血誓,若你們敢對謝家血脈動手,便立即身殞而亡。
“敢問掌門與兩位長老,可甘愿以你們的性命,來換我的性命?”
連番質問下來,在場之人皆是齊齊變了臉色。
原有弟子以為我口中一派胡言,卻在看到掌門、長老們難看的神情后不得不接受。
“這靈劍宗你今日當真要屠?”
“是。”
“那且來接下我這一掌!”
二長老身先士卒,率先一聲猛喝。
大乘大圓滿的修為凝聚一掌,威壓滾滾而來,避無可避。
我握劍橫于身前,拼命運轉周身的五行之力。
硬生生扛下了這一擊。
磅礴的靈力相互沖撞,我強忍下喉頭的血腥。
但最后還是抑制不住,一大口血噴灑在青峰劍上。
我受傷的同時,那二長老身形一頓,果真當場身殞。
他身旁的大長老痛惜地看著這一幕,眼中霎時布滿血絲:
“你已無力再戰,若此刻離去,我愿放你一條生路!”
聽著他正義凜然的話,我只覺得越發可笑。
明明是自己舍不得死,怎又變成放我一碼了?
漆黑的劍矗立在身前,我將口中殘留的血沫咽下,抬頭:
“再來!”
“你找死!”
一聲大喝后,隨之而來的是更為猛烈的一掌,隱有排山倒海之勢。
幸而我有那完整的混沌劍法護體,才不至于立即倒下。
我死死咬著牙,感受著又一股鮮血灌滿口腔。
丹田內靈脈搖搖欲墜之際,一道蒼老的身影擋在我身前。
“不要!”
靈劍宗大長老身殞的瞬間,擋在我身前那人也隨之倒下。
我顫抖著手跪下,接住了趕來救我的歸元宗白胡子大長老。
平日里大長老愛趁我不注意來我廚房偷菜吃。
那長長的白胡子上總會留下那麼點殘渣菜羹,被我抓個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