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筆錄的大哥欲言又止,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我說我分錯組了,你信嗎?」
周隨的目光掃過我的手機,有瞬間,我好像看到他咬住了后槽牙。
然接下來的遭遇,說是滿清十大酷刑也不為過了。
要我展示和閨蜜的聊天記錄。
我抱住周隨的大腿,淚眼汪汪,「你這是要我去死……」
警察大哥訕笑,「嫂子,規定,得罪了。」
幾分鐘后,周隨看著小群里的「群魔亂舞」,輕輕挑起眉。
閨蜜一號:「你跟老周的夫妻生活怎麼樣?」
我發了個憂郁蛤蟆的表情包,「九塊,一塊也沒摸到。」
閨蜜二號:「不是八塊腹肌嗎?」
閨蜜一號:「嘖嘖,真單純啊……」
做筆錄的大哥憋著笑,極力表現得嚴肅:「周隊,要不后面的內容您親自看?」
周隨抿唇,給了我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沉穩道:「不用,你來。」
我的老底,被扒了個底朝天。
結婚前,我死要面子,非說跟周隨是搭伙過日子。
結果聊天記錄里,我成了周隨的「腦殘粉」,動輒土撥鼠叫:「啊啊啊啊周隨老公好帥!」
大哥最后都不好意思了,老臉一紅,把手機遞給我,「看明白了,不用再查了……」
我攥著手機,感受到周隨落在我身上灼燙的目光,低著頭,眼淚啪嗒掉下來。
再也沒有比公開處刑更難過的事兒了。
他好像知道我喜歡他了。
3
我和周隨的相識過程,挺抓馬的。
去年,我從國外學完藝術,回國開了間畫廊,同時經營著自媒體,美術作品小有名氣。
某天走在路上,一張畫著腹肌男的畫被搶了。
我奮起直追,一路高喊:「搶錢啊。」
小偷從周隨身邊飛馳而過。
被周隨隨意伸出的腿別飛,畫掉在他眼前。
和周隨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發現這男人,該死的好看。
丹鳳眼,雙眼皮,挺鼻薄唇。
痞帥。
看人的時候,像一頭沒睡醒的獅子。
慵懶又危險。
周隨看都不看我,一邊打電話一邊掏出手銬,慢悠悠把人靠在長椅上,撿起畫遞過來。
我抱起半塊浴巾的腹肌美男,落荒而逃。
后來我媽給我介紹了個刑警,又是周隨。
為防止他跟我爸媽告狀,我絞盡腦汁追在周隨后面,想封他口。
一來二去,我入了迷。
他非常忙,跟我說:「我不適合結婚。」
我故作淡定,「哦,行吧。我想找個人搭伙過日子。」
周隨一雙黑眸里閃現出我看不懂的情緒,「我這種人,半只腳踏在生死線上,你不害怕就行。」
「沒關系,我不怕。」
之后,我們兩個就結婚了。
閨蜜說,像周隨這樣的人,喜歡溫柔體貼的小白花。
于是我裝了幾個月,眼看他對我的態度一點點軟化,結果就在今晚,功虧一簣!
從警察局走出來的時候,臉上的淚還沒干。
道路兩邊的樹很多。
我走在前面,偶爾抽抽兩下。
周隨在后面跟著,影子隨著路燈的變換,不時移到前面來,將我籠罩起來。
一陣風吹過,我打了個噴嚏。
周隨突然摸到我后面,攔腰扛起來。
一米八八的海拔,我驚懼之下,有點缺氧。
「啊!放……放我下來……」
周隨像是沒聽見,拉開車門,彎腰將我填進去,順勢撐在我兩側,咬牙切齒地說:「行啊,騙我?」
我淚眼汪汪的,「沒……」
周隨一雙黑沉的眼睛盯著我:「三個前任?」
我肩膀一收,像犯了錯夾起尾巴的狗,「沒數過……」
周隨一噎,似乎想掐死我。
他慢慢低下頭,幾乎是趴在我耳朵邊上,幽幽開口:
「今晚你隔壁住著殺人犯,你差點,小命就沒了。」
并不柔和的語氣,在漆黑的環境中,成功喚醒了我的恐懼。
我抖了下,后背竄起一陣麻意,眼疾手快地抱住周隨的腰,貼在他堅實的胸肌上,「我害怕……」
嘶……
窄腰。
沒有肥肉。
精簡地能隔著衣裳摸到肌肉線條。
有這樣的老公,要什麼前男友。
周隨冷輕嗤一聲,「宋姝,你再裝一個試試?」
以前,我裝成這樣跟周隨說話,他總能耐著性子,咬著牙,滿足我的要求,現在似乎行不通了。
我沮喪地撒開手,老老實實坐進去,系好安全帶,「那我們回家吧。」
4
結婚時,我就提著行李火速搬進了周隨的公寓。
他家簡直不要太干凈,沒有一絲煙火氣。
我費了好大勁,才用各種可愛的小飾品和畫把家里填滿。
開燈后,周隨腳步一頓,后退幾步,仰頭看了眼門牌號。
確定沒走錯后,扭頭看我:「你布置的?」
「你不喜歡嗎?」我有點忐忑。
周隨垂眼,看不清眼底的情緒,淡淡道:「挺好的。」
說完,把我拎進屋,關上了門。
「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睡。」
說完去了書房。
我幽怨地嘆了口氣,打開我們的小群。
閨蜜依然囂張:「今晚戰況如何?」
我簡短地回了句:「小白花任務失敗,換個策略。」
「那就猛女吧,直接上!」
深夜,我一個人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開始琢磨新計劃。
直接撲吧,都老夫老妻了,要什麼面子!
周隨還沒進來。
我估摸著他這會兒已經睡在沙發上了,正好方便我作案,于是躡手躡腳打開臥室門。
客廳燈都黑了,沙發上沒看到人。
我正疑惑地四處張望。
一轉身,突然看見個黑漆漆的人影倚著墻,指尖夾著燃了一半的煙,沉默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