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晚餐我爸吃得極其盡興，嬌妻在側，兒子在旁，而他的女兒也難得軟下態度給他夾菜。

飯后，他高興得差點現場飆淚：

「瀟瀟，你能想通，爸爸真是太欣慰了。」

我不答話，默默地將一瓣橘肉喂進嘴里，面無表情。

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

30.

翌日，安義南給我發來了消息。

那天我去時撞上的那個醉酒的男人，半夜里又摸進了胖大嬸的家里。

現在都還沒出來。

趕早去興許能碰上。

我難得好心一次讓曹叔送宋鴻圖去上學。

不由分說地拉著我爸去了那里。

眼前的景色越來越熟悉，我爸頓感不安：「瀟瀟，你要帶爸爸去哪里？」

「當然是去找你的老情人了。」

坐在車里等了一陣子，直到緊閉的大門被人從里面打開，我火速下車。

胖大嬸從門縫里看到是我，神色有一瞬間的慌亂，下意識想要關門。

我一掌卡在那里，憑借巧勁兒開了門。

「大芳，誰啊？」

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男人從屋內出來，撓著頭，迷糊著。

胖大嬸兇他：「滾回去！」

可惜已經太遲了，我爸緊接著從外走了進來。

和男人撞了個正著。

八目相對，這個場面別提多好笑了。

愣了片刻，我爸反應過來，掄起拳頭要揍那個男人。

可惜他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男，反被揍了一頓。

胖大嬸在一片混亂之中拼命勸架。

和我爸解釋：「他只是我娘家的兄弟。」

男人酒醒了，也順著胖大嬸的話點頭應了。

我對他們是什麼關系不感興趣，坐到椅子上，看他們虛偽地解釋誤會。

「我們來談談，宋鴻圖究竟是誰兒子的問題吧。

」

此話一出，快要達成和解的三人，都紛紛轉頭震驚地看向我。

我爸最激動：

「馮瀟瀟，你什麼意思？！」

「我以為你改好了，沒想到你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爸，我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說著，我從書包里掏出了那份親子鑒定。

「正淳，你別聽這小混賬胡說八道，她就是自私自利見不得你有兒子，想一個人獨霸財產！」

胖大嬸見此面露心虛，一邊罵罵咧咧，一邊過來搶親子鑒定，想要將其撕個粉碎。

那醉酒的男人也反應過來，前后夾擊我。

我直接揮出鞭子，嚇退他們。

成功把親子鑒定遞到了我爸手里。

31.

他看了一眼，還覺得是假的。

罵我心機深重，和我媽一樣只會算計人。

油鹽不進的老頑固。

我原是不想將局面鬧得太難堪，此刻怒不可遏。

把一沓照片砸在他臉上：「想兒子想瘋了吧，自己看看！」

照片上的兩人同進同出，根本就是在以夫妻名義生活，完全不是所謂的娘家兄弟。

我爸看后臉上出現被欺騙的憤怒，黑沉著臉問：

「李元芳，宋鴻圖究竟是不是我親生的兒子？！」

胖大嬸雙手叉腰，態度強橫：「有沒有血緣關系很重要嗎？

「你都養了他這麼多年，他都叫了你這麼多年的爸，你把他當成親生的不就好了嗎？」

醉酒的男人也說：

「白送你一個兒子，你還挑三揀四，慣的你！」

據我爸口述，他當年對我媽一見鐘情，兩人結婚之后卻被她壓得死死的。

圈內的人也是看在我媽的面子上，才愿意高看他一眼。

他表面風光，內心憋屈。

回鄉祭祖的時候借酒澆愁，稀里糊涂和胖大嬸有了一夜。

胖大嬸雖然貌丑，但溫柔體貼，醒來后完全沒趁火打劫，反而心疼他的遭遇。

我爸那顆傷痕累累的心頓時有了著落。

后來他回城，原本就快遺忘了這事兒，結果胖大嬸挺著個大肚子上門，說自己懷孕了。

去醫院檢查，月份剛好對上。

胖大嬸也沒強硬要求他負責，只想在城里安家。

我爸因此放松了警惕。

再加上胖大嬸會哄人。久而久之，就演變成了如今這個局面。

32.

別墅內，宋鴻圖正擺出來大少爺的架子，使喚家里為數不多的傭人。

可惜沒人鳥他。

看到我們回來了，宋鴻圖撲過來告狀：

「爸，快把這些人都開除了，他們一點當傭人的自覺都沒有。」

我爸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哄他，而是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怒斥：

「一點教養都沒有！」

「爸，你居然又打我！」

宋鴻圖捂著臉，難以置信。

平常我爸最慣他了。

才養成了他這副目中無人的性子。

縱使他并不喜歡胖大嬸，但看在胖大嬸給他生了個兒子又什麼都不要的分上，他對這母子倆，比對我和我媽還要好。

此刻，失去了父子這層關系，數十年的親情也盡數消失。

我爸冷笑一聲：

「打的就是你。」

宋鴻圖有些許無措，轉頭看見我，找到了發泄的對象。

「是不是你這個賤人在爸爸面前挑撥離間了？」

還需要我挑撥離間？

隔著謊言和欺瞞，我爸生性涼薄，自然會立刻撕破臉的。

話落，他要沖過來打我，我一鞭子抽在他腳邊。

他嚇得僵在原地。

我轉頭吩咐管家：

「給宋少爺收拾東西，哪兒來的送哪兒去。

」

「記得別墅內的任何東西，他都不可以帶走！」

管家早就盼著這一天，立即帶人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