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誠懇:「王爺酒量不行,三杯兩杯下了肚就昏了。」
婆子欲言又止,欲止又言:「可是這元帕——」
我依舊誠懇:「我要不是黃花大閨女,王爺能不發瘋麼?」
婆子被我有理有據的話語說服了,加上我畢竟是個王妃,只能應下。
肖王要上早朝,所以妾室敬茶時候只有我一個人。
對此我懷疑他是在故意給我難堪,但我不在乎。
他在我眼里就是半個死人,與其在意肖王,還不如把注意力放在這個貴妾紅葉身上。
是真的挺像的。
只是由于在青樓里生活了十多年,紅葉清麗脫俗的臉龐卻被一雙蒼著算計的眼神減了顏色。
「妾身紅葉,拜見王妃。」
而后話鋒一轉,可憐小意:「只是妾身腹中已有了王爺骨肉,大夫說跪不得,還請王妃見諒。」Ⴘȥ
「懷孕了?」
可是我看肖王,以練武之人的毒辣目光一看就知道他元陽還在啊。
紅葉羞澀地笑了:「是,才三月呢。」
忽然我想起了贏淵告訴我的一個趣事,說有個男子為了給心上人守身如玉,又為了讓心上人吃醋,故意找暗衛替身來寵幸那個和心上人相似的妾室。
彼時我笑他沒有八卦不要亂說,這年頭哪有這種腦子不清醒的人。
卻沒想到,腦子不清醒的人就是肖王。
我對于肖王的愛情肅然起敬,但依舊覺得他腦子多少有點問題。
笑著接過紅葉遞過來的碧螺春,我帶著惋惜瞧著她姣好的面容:還傻樂呢,妹妹。
你懷了暗衛的孩子,肖王怎麼可能讓一個帶著暗衛血脈的孩子頂著他長子的身份出生?
別到時候臨近生產出點差錯母子都不平安了吧!
肖王是真有病。
紅葉雖然有些茶香四溢,可罪不至此啊。
肖王這個狗東西把女孩子當什麼啦?柯憐玉之外都是芻狗嘛?
我心里竄起火氣,忽而迸發出一個的念頭,就著火氣閃耀起來。
肖王無子而死,王位是要被收回的。
這不是,正巧有了個世子預備役麼?
你拿女子當卑賤的器具,我偏偏要她孕育出肖王世子,繼承你的一切。
噢,我真是個壞女人,我笑嘻嘻地想。
遇上我啊,算你報應來了。
紅葉看著我帶著笑喝茶,緩緩眨眼,自從懷上孩子她就做好了被王妃視為眼中釘的存在,與其委曲求全還不一定能活,倒不如張狂一點。
現在見王妃笑盈盈地喝茶不發招,她有些不知所措地試探:「王妃還有話訓誡妾室麼?」
提起這個我就來勁了,放下茶杯就把她拉過來:「有。」
紅葉愣神,下意識捂著肚子茫然瞧向我。
嘿,這樣看更像我姐姐了。
我給了她好些值錢的東西,叮囑她好好安胎,萬事有我。
當然她信不信我這一時半會急不來,就像柯憐玉,一開始對我也是帶著愧疚和討好小心翼翼地和我接觸,現在和我好得跟一個媽生的似的。
俗話說女子肚量小,我倒覺得不是如此。
困在院里困獸一樣撕咬這男人丟下的零星碎肉似的好處,女子還能夠風度翩翩地只用些手段牟利,已經是很了不得了!
而且,如果紅葉實在有稱霸肖王府后院的野心也沒關系,反正肖王風光大葬之后,我是王妃,她是世子或郡主的親生母親。
我倆在一起打打牌,嘮嘮嗑,逛逛街,能有什麼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
大家都是姐妹!
紅葉一頭霧水地帶著叮鈴咣啷的禮物回去,發呆半晌,開始挨個驗有沒有毒。
她是青樓出身,雖然是個清倌人,卻也見過了不少腌臜手段。
只是全都驗完發現不僅沒有毒也沒有相生相克,還都是成色很好拿出去賣錢能一輩子吃喝不愁的。
紅葉傻了。
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見慣了陰暗,自泥沼里艱難保全自身的女子,絕不會輕易相信一個和自己有利益沖突的人。
不然她早在七歲那年就出去掛牌了。
想到這里紅葉摸著自己的肚子輕輕嘆了口氣:「孩兒啊孩兒,真不知道你是娘的依靠,還是娘的催命符。」
等到肖王回府,他第一時間就去了紅葉的院子里。
此舉對于剛過門一日的王妃而言,是十足的打臉,甚至是能夠逼死尋常女子的。
好在我不是尋常女子。
我行使了王妃的權利,給自己點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不用對著柯夫人的苦臉,我胃口都好了不少。
我舉起筷子忽然停住,說習慣獨自用膳,讓所有人都退下。
下一刻,贏淵悄無聲息地走到我面前坐下。
還順手給我夾了一塊肉。
我瞅了瞅肉:「師兄你來找我對練啊?等我吃完飯哈,一桌子菜呢。」
說著我意思意思招呼:「你也吃啊。」
贏淵竟然真的拿起筷子夾起桌子上唯一的青菜送入口中,而后緩緩道:「贏盛呢?」
不提肖王還好,提起他我就來氣。
和師兄叭叭說完肖王這個缺德玩意做的缺德事之后,我問:「就這麼個癟犢子還喜歡我姐姐?他可真敢啊。
」
贏淵一直瞧著我,聽見這話輕輕一笑:「贏盛膽子素來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