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贏淵笑:「沒拐。七歲那年被她看見,錯過了熬打筋骨的最佳時期,所以她懶得把我帶走,只是時不時來教我幾招罷了。」
時不時教幾招還能和我打得有來有回?這天賦很可以啊!
我有些驚訝,更多的是躍躍欲試:「有空常聯系啊師兄,你知道的,我現在是個小姐,不好找陪練。」
贏淵攏著袖子瞧我,也不說答應不答應,只是輕輕一笑。
而后道:「有空的話。」
這就是答應了。
我能察覺到贏淵方才的交手沒用全力,我沒有涿鹿刀也只發揮了六七分實力,有了這樣一個陪練對象簡直是意外之喜。
畢竟之前每次練武都是以被師傅踩臉作為結束,普通的武師陪練,總是不得勁。
我高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
接著隱隱約約聽見遠處有聲音,我想起來這次來賞花宴的主要目的,提著裙子一邊跑一邊囑咐贏淵:「我先去找我姐姐了哈師兄!手癢想找我打架的話直接來相府就行,里面護衛都是廢物,發現不了你!」
贏淵沒有再回答,我若有所察停下腳步回頭看,除了一地殘紅,沒有任何能夠證明他來過的痕跡。
「贏淵——」
我念著這個名字,才發現忘了問他在塵世中的身份是什麼。
6
出了師兄妹打架相認這個小插曲,但是并不妨礙我貓在暗處偷看肖王和柯憐玉見面。
準確來說是肖王攔著不讓柯憐玉離開。
柯憐玉一改面對我時溫柔的神情,禮貌疏離地行禮:「臣女見過肖王殿下,殿下千歲。」
肖王又一次眼眸猩紅。
我摸了摸下巴,這個肖王是不是有什麼遺傳病啊,一激動眼睛就充血,看起來身體不大健康的樣子啊。
看著柯憐玉拒絕肖王的求愛并且把我夸得天上地下絕無僅有,讓肖王不論是看在她的面上還是顧忌相府的支持都要厚待我這個王妃,然后毫不留情地告辭。
徒留肖王在原地發瘋。
嘀咕什麼:「好!你要本王娶,那本王便娶了她!」
柯憐玉走了沒聽見,我倒是聽見了。
不光聽見了這句,還聽見他和暗衛吩咐要把那些對他奪位有幫助的女子一并迎娶回家,還要納一個和柯憐玉相似的貴妾,叫姐姐吃醋,給我難堪。
要我一輩子守著一個不愛自己的丈夫守活寡,這就是對我搶走柯憐玉心上人的懲罰。
如果我寡廉鮮恥想要更多的什麼,那就讓肖王妃病逝!
……很好,和我想一塊去了。
可以走嫁人守寡的流程了。
讓我意外的還是柯憐玉,她一個人躲在假山后默默哭泣了許久,而后為自己敷粉裝扮,待再出來時依舊是那個溫柔得體的柯小姐。
她定然是愛慕肖王的。
不然,從來不曾行差踏錯一步的大家閨秀,怎麼會和外男互許傾心。
我忽然替柯憐玉惋惜起來,不同凡俗的根骨一眼便能看出,冰雪晶瑩的心竅卻不能輕易發現,好在她雖然沒被師傅撿走,卻也不被塵世污染,是人世火宅里久燃不化的雪蓮。
她哪知道我可以殺夫守寡呢?
她用世俗的經驗,給我了人間名利里女兒家最好的一條路。
直到我假裝迷路之后和柯憐玉重逢時,她恰好應著題寫下最后「無問靈臺山自山」七個字。
靈臺我倒是知道,是人背上一個穴位,正對心臟,偶爾按一按能夠益氣。
不過看著周遭人神色各異,我才反應過來,這是她在以詞寄情——
才女是不屑于和人對罵的,只用文雅地告訴這些不安好心的小東西們,老娘就算只是個農婦的女兒,卻還是能夠打爛你們臉的柯憐玉。
啊當然,她想得肯定沒我這麼粗俗。
我挽著柯憐玉的胳膊,親親密密和她說著話,果不其然聽見一些竊竊私語說柯憐玉居然連相府的真千金都能夠籠絡住簡直恐怖如斯。
我才不管什麼恐怖如斯呢。
只小聲和她說:「姐姐我和你講哦,賞花會里面吃的都是甜口的,我都沒吃飽。」
柯憐玉有些無奈地瞧著我:「宴會都是這般,你先墊墊,回府再點些宵夜用?」
我躍躍欲試:「去外面吃去外面吃嘛,咱們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的,相府的飯菜都是一個樣子哪天都能吃到。」
拗不過我,柯憐玉到底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笑瞇瞇地想,有姐姐慣著自己真好啊,不像師傅只知道給我一頓好打,也不像柯夫人天天覺得我上不得臺面看不慣我。
只是原本表面上還算其樂融融的賞花會忽然有了一點騷亂,有人附在長公主耳側說了什麼,她有些不可置信起身。
主家起身,我們這些做客的也不能坐著。
片刻后一抹明黃的身影緩緩來到進前。
皇帝來了。
皇帝半死不活地來了。
皇帝頂著我師兄贏淵那張臉半死不活地坐著龍輦來了。
……我師傅她老人家是真的強啊。
有皇帝她是真敢下手啊。
我跟著眾人一起目瞪狗呆地行禮,而贏淵只是朝我這個方向隨意掃了一眼,而后坐上了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