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
我瞬間清醒了,抓著被角,腦瓜子嗡嗡的。
這就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嗎?
因為富得太容易,所以總怕人把錢要回去?
完了,我好絕望。
我從來沒有如此期待過,老天爺讓林珹趕緊跟女主訂婚,他訂了婚,我的承諾就完成了,他就沒理由把錢要回去了。
不然這錢我拿得不踏實啊,嗚嗚嗚。
天色已經漆黑了,做完噩夢的我感覺渾身都軟了,蔫蔫的,完全不想起床。
可嗓子里干得快要冒火了,我真的急需喝口水。
16
閉眼在床上滾了半天以后,我終于還是不情不愿地爬了起來,披著小襖穿著鞋摸到了廚房。
我從水缸里舀了瓢水,盛在碗里,清涼感從口腔直達胃部,我滿足地嘆了口氣。
往回走的路上,我看見西廂房還亮著燈。
我家是四合院的樣式,正房是我爹在住,我住東廂房,倒座房是柴房,一般都是用來堆雜物的,而西廂房……在之前是林珹住的。
我想想白天,瞬間有點毛骨悚然,難道林珹竟然住在我家了不成?!
如果說是之前,林珹作為一個逃難的小可憐無處可去,同時也是作為贅婿嫁進了我家,在我家住再合適不過了。
可恢復了身份,結束暗訪的林大公子還住在我家,這就有點驚悚了。
這不應該啊。
作為剛立了大功,在京城圈刷了一波威望,又被皇帝點名表揚的新貴,按照小說中的描述,林珹此時正是炙手可熱,誰都想與之結交的時候。
這個時候他不在京城忙著結交人脈,奠定日后坦途,跑到我們這小村里干什麼?
難不成我們這小村里竟有什麼隱士高人打算出山不成?
剛睡醒的我腦袋不太清醒,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過去敲了西廂房的門。
咚咚咚敲完了門,一陣寒風吹過來,我打個寒顫,人突然就清醒了。
我半夜敲人家的門干啥?有啥事不能白天說?
我后悔了,腿剛往后邁了一步,面前的門就開了。
熟悉的冰塊臉,熟悉的冷淡眼神……果然是林珹!
「林……林公子,那個,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我訕訕解釋著。
面前的人眼神淡淡,語氣也是淡淡的:「叫我卿和,進來說。」
說完他就轉身進了屋,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17
西廂房屋里的溫度似乎比我那屋稍微高一點,男人披著外袍,修長的手指握著茶壺,倒了一杯茶,推到我面前。
我剛想擺手說喝過了,就聽他說:「溫的,花茶,加糖了,你會喜歡的。」
于是我又把拒絕咽回了肚子,捧著茶杯小口啜著。
男人好像沒休息好,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長睫低低垂著,連往日殷紅的唇都失了幾分血色。
我瞄到旁邊還有一堆文書,夾著幾封信,旁邊擺了一盞燈。
看上去,他在我來之前一直在處理文件。
我不禁暗嘆,果然沒有人的成功是容易的,哪怕聰慧如林珹,也是一步一個腳印,靠著勤奮和努力走到眾人頂上的。
他真跟我這種咸魚是全然不同的人啊。
我進了屋以后,林珹就沒有再處理文件了。
他靠在床頭,借著燈光看手上的一本冊子,似乎有點頭疼,他總是捏兩下山根來醒神。
有道是燈下看美人,不美也美,更何況林珹本就好看,在燈下更添了三分風韻。
我躲在茶杯后邊,偷偷摸摸地抬眼瞅他,冷不丁一下被逮住了。
「想看就坐過來,光明正大地看。」林珹放下冊子,抬眼看我,神色中是無奈,以及……一絲寵溺的味道?
媽耶,我是不是眼瞎了?
尷尬之間,我問他:「你住我家干啥?」
說完我就有點后悔,哪有對客人說這種話的,人家樂意住就住唄,又不差他這一間房子。
林珹果然蹙了眉,神色陰晴不定地說:「你趕我走?」
「哪能呢?」我趕緊找補,「這不是怕耽誤你事嗎?別耽誤你訂婚……」
我在說什麼啊……
誰知道林珹的耳尖突然紅了,他有點羞澀地問:「你知道了?」
18
雖然早就知道林珹要跟別人訂婚了,但果然聽見實錘心里還是挺難過的。
這個給我做飯,照顧我包容我的人就要屬于別人了,更可氣的是,他還在我面前炫耀。
呸,恩愛狗不得好死。
我回來的途中感染了風寒,到現在也沒好,果然病中的人淚腺都比較脆弱,眼淚一個沒注意就冒了出來,流得我滿臉都是。
我往黑暗里藏了藏,本能地不想在林珹面前暴露了情緒,故作輕松地說:「是啊,恭喜你啊。」
但林珹是個多精明敏感的人啊,更別提我們共同生活過兩年多,他一聽語調就聽出來不對勁了。
「你哭了?」他擰眉,「為什麼?你不開心嗎?」
我……我應該開心的吧,畢竟他訂婚了,就說明我倆徹底分手了,我也不用天天擔驚受怕,怕林家把分手費要回去了。
但我確實難過,比當初他一去不回的時候還難過。
就好像徹底斬斷了那一點妄想,終于要直面殘酷的現實。
「沒有不開心。」我低頭啜了一口茶,卻發現杯中水已經失去了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