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喪尸比起晚上已經少了許多。
但市區人口太密,僅是清理擋路的喪尸就已經打空了我一個彈夾。
「找到了嗎?」我把頭從天窗縮進來。
閨蜜一臉凝重:「怕是倒閉了……」
我看看沿街的店鋪,大的、小的幾乎全部都被「零元購」了一個遍。
「你找的店叫什麼?」
閨蜜點點導航:「大盛漁具」
……?
單機的導航果然沒能指引出正確的方向。
我們在舊街區找到了另外一家漁具店,店面挺大,雖然也被翻得凌亂不堪,但也剩下了不少釣魚用品。
閨蜜停穩車后就迫不及待地下去開始撿垃圾。
我蹲在車子旁邊用喝剩的水洗臉。
再抬頭,眉心中間就多了個定位的紅點。
我:……
真是,本來熬大夜就煩!
我舉起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武器。
閨蜜抱著魚竿從裂開的玻璃縫隙間微微地探出頭:「被人黃雀在后了?」
我隱晦地用腳比了個角度:三點鐘方向。
閨蜜從背后抽出弩弓。
我默數三個數,猛地抱頭翻滾到車后。
同一時刻,閨蜜探身而出舉弩連射——
精鋼的弩尖發出破空的嗡鳴,瞬間就擊碎了建筑物六樓的玻璃。
還沒等我們松口氣,一個巨大的陰影忽然俯沖下來,出其不意地叼走了我放在樹下的小背包。
那是一只巨大的白色鸚鵡。
它用爪子拎著背包,飛快地扇動翅膀,飛進了一棟老舊的居民樓里。
正是剛才用準星威懾我的地方。
包里只是一些普通的壓縮口糧,并不重要。
但對方這一套騷操作卻讓人火從心起。
閨蜜更是直接,背上魚竿就拉開車門上了車:
「我絕不允許有人敢在我面前,用槍瞄準我的達令!」
車子直接沖了出去!
我被落在樹下,看著絕塵而去的車尾氣,一時間還有些尷尬。
但這時,閨蜜已經彎道超車,眼見就要進小區了!
我只好快步地助跑攀上小區的圍墻,抄近路追了上去。
可能因為天已經大亮,小區內游蕩的喪尸不多。
我橫跨過草地,剛準備用手弩放倒幾只蠢蠢欲動的喪尸,就看到閨蜜開車直沖了過來。
她絲毫沒有停頓的動作,將擋路的喪尸串糖葫蘆般地頂在車頭,徑直撞上圍墻后,才踩下了剎車。
喪尸沒死透,還長著大嘴向前伸手妄圖去抓車里的女孩兒。
閨蜜冷漠地甩開車門,背上槍看都沒看就下了車。
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地跟在她后面一起上了樓。
老舊的居民樓并不高,到頂才只有六層。
樓道里黑漆漆的,只有從大敞的房門中透出一些亮光。
前三層到處都是氧化干涸的血跡,看樣子應該已經沒有了幸存者。
我們警戒地悄聲向上,忽然聽到一聲清脆的「有人來啦!」
那聲音字正腔圓,帶著些稚嫩,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我們循著聲音快步地上樓,恰巧撞上一個人影下樓飛快地竄進了五層的空房子中。
那人影極其詭異,看上去矮小,腦袋卻很大,后背也十分臃腫。
沒有絲毫猶豫,我撐身跳上扶手,然后躍身抓住五樓的欄桿攀了上去。
追著人影一直進了 502 房,他似乎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腳下忽然一個踉蹌!
我也顧不得前面那個到底是什麼牛鬼蛇神,抓住機會腳下一蹬就沖上去頂著對方的脊背就把人按在了地上。
正準備拔槍時,忽然發現寬大的皮夾克下面,有什麼鼓囊囊的東西正在扭動。
末世之下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我漠然地將槍口抵在那東西上面。
扳機還沒扣下,底下的人突然大叫:「別傷害花花!」
竟然是個孩子的聲音!
我沉著臉把人拎起來,他背后的東西也得了空間,速騰著從衣服下飛了出來。
——正是那只搶了我們東西的大鸚鵡。
手上的小孩兒也才十歲左右,個子不矮,拎起來卻很輕。
看著男孩兒脖子上掛著的紅外線燈,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剛才的憤怒在瞬間土崩瓦解。
我不是什麼心懷大愛的圣母的,但對著一個在末世艱難地生存的小孩子,也無法口出惡言。
我把槍塞回衣服里,又拎著小孩兒到沙發上坐好。
閨蜜也趕了過來,看到小孩兒的瞬間愣了一下,猶疑地看向我:「剛才就是他?」
我點了點頭,又從空間里找了瓶果味兒的營養劑拿給小孩兒:「這棟樓只剩下你自己了?」
男孩兒沒猶豫,接過來一口氣喝到了底,才仿佛活過來一樣,眼里有了些光。
他說他自己是首都人,到的時候這里就已經空了。
「首都?」閨蜜奇怪,按道理來講,首都可比這里安全得多。
「那你為什麼要住在這里?」
「我只是路過。」男孩兒打了個嗝兒,從衣服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破舊地圖,指了指,「我要去的地方是瑞京。」
我有點兒詫異:「你想去瑞京?」
小孩兒點點頭:「我媽說,如果她死了,就讓我去瑞京找我舅舅。」
閨蜜和我都短暫地沉默了。
末世下,連這麼小的孩子都已經可以平靜地提起至親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