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宮里看過長公主了？」老將軍開口問道，聲音里還帶著一絲沙啞。

「是。」燕昇先是行了一禮，回答了老將軍的話，然后下一秒，就直接跪在了老將軍的跟前，「砰砰」幾聲，磕了三個響頭。

「孫兒求祖父恩準，允許孫兒前往邊關。」

「大哥生前未了的心愿，孫兒來替他完成。」

燕老將軍不說話。

燕昇抿了抿唇，又磕了幾個頭，語氣固執又倔強。

「請祖父成全。」

許久，燕昇聽到上方的老將軍嘆了口氣，然后對身旁的下人說：「去請家法吧。」

被老將軍拿著鞭子執行家法的時候，燕昇心想，要是他大哥在這里，會是怎樣？

「啪！」揮舞的長鞭帶著一道勁風，狠狠地甩在了他的身上，后背一瞬間皮開肉綻，燕昇忍不住悶哼一聲。

可下一秒，腦海里卻想起了多年前，他牽著大哥的手，第一次隨大哥入宮。

在途經御花園時，大哥突然停了下來，他好奇的順著大哥的視線望去，就看到花園里的秋千上坐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隨著秋千的上下蕩漾，笑得開懷。

「諾，看到了嗎，那就是大哥要保護的小公主。」

耳邊傳來燕旸帶著笑意的語氣。

他抬頭看向燕旸，就看到他正看著虞嬌嬌，臉上的笑容和她一樣開懷。

剩下的兩鞭子并沒有如期而至，他聽見耳邊有兩道勁風擦身而過，最后卻是落在了他身旁兩寸的青石地板上。

清脆，響亮。

「回去收拾東西吧。」上方傳來老將軍有些疲憊的聲音。

「明日我便請奏，讓陛下派你去邊關。」

「但是，你記住，你是將軍府出去的人，既然上了戰場，就不要想著退縮。

」

「你大哥雖然死了，但他是戰死，是榮耀，也是將軍府出去的人應有的氣節。」

「至于你，燕昇，即便是將軍府現在只剩下你一個男丁了，但無論何時，哪怕是在戰場上，你也不能丟了將軍府的氣節，知道了嗎？」

「是，孫兒謝祖父成全。」燕昇俯下身又磕了個頭。

拖著受傷的身體回到屋里，燕昇沒有著急上藥，而是走到書桌前，從最底下那本書里抽出來一封信。

那是敵國第一次要求和親的時候，燕旸寄回來的家書。

家書的下面還附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長公主殿下親啟」。

因為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所以這封信他一直沒有送到虞嬌嬌手上。

直到燕旸戰死的消息傳來，他才想起來這封信，于是便翻出來拆開了。

只見信封內只孤零零地躺著一張紙。

他拿出來一看，上面只寫了一句話：

「嬌嬌，別怕，大哥保護你。」

嘆了口氣，燕昇收起信封，將它放進了床頭的暗格里。

想起大哥出征前，還曾笑著對他說：放心吧，有大哥在，絕對不會讓你也上戰場的。

大哥啊大哥，你說你這個人，既然做不到，就不要輕易許諾啊。

搞得現在，我不僅要代替你上戰場，還要代替你保護虞嬌嬌那個家伙了。

這可真是……

「愁啊……」

-完-

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