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像吞了幾只蛤蟆,講話含糊不清,「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我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你媽沒告訴你嗎?怎麼著,跑這兒找爹來了?現在你給我磕一個,我委屈一下當你爹唄。」
她一只手捂著臉,一只手指著我,眼淚嘩嘩直流:「你算個什麼東西?沒有了顧川,我看誰還敢給你撐腰?你給我等著。」
我轉了一下腳踝,伸展了下身體。
她看著我的架勢,后退了幾步,轉身跑了。
不過她倒是提醒我了,該回許家看看我爸了。
8
其實一個月前我就去過許家,當時許安正在過生日。
許家在云市也算是個人物。
他看見我的第一眼,神情就緊張起來,因為我穿了個露背長裙,肩膀處的那塊月牙胎記一覽無遺。
我本不想惹事的,可偏巧許子昱招惹我。
他指尖拂過我的胎記,嘴里不三不四。
我抬手把一杯紅酒潑到了他的臉上。
他囂張地想要打我,卻被許安怒聲制止。
宴會過后,我被許安叫住。
我們達成了協議,他給我一筆錢,我不對外暴露自己的身份。
畢竟沒有哪個女人能拒絕六套房子。
9
許安一臉冷意地看著我:「來干什麼?」
我手指了指許子昱:「干他。」
「干我干什麼?」許子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眼神閃爍。
「這是許家,還容不得你在這兒撒野。」許安聲音帶了怒氣。
「您怕是忘了我也姓許吧?」我湊到他耳邊,瘋狂大聲喊道,「爸,爸,爸!」
聲音響徹整個餐廳,耳膜怕是要給他穿破。
許安捂住耳朵彈跳出去,一臉痛苦。
「你有病啊!」
我笑了笑:「我有沒有病,您不是最清楚嗎?」
許子昱擋在我和許安之間:「你一個精神病,竟然也敢想做許家的人,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他倒是護爹。
我拿起桌上的紅酒,他瞬間緊張起來。
我笑著說:「所以前兩日你就讓人去恐嚇我?」
「我沒有。」他死死地咬住嘴唇,眼睛緊盯住我的手。
「放心,我不會再潑你。」
我仰頭喝掉那杯酒,他的身體放松下來。
我眼角噙著笑,接著紅酒從口中噴射而出。
他和許安瘋狂后退,我步步緊追。
「抱歉,這酒太難喝了,沒忍住。」我拿起桌上的餐巾,優雅地擦了擦嘴。
許安和許子昱頭上、臉上、衣服上滿是酒漬,看著狼狽至極。
許子昱沖我伸出拳頭:「宋禾,你就是故意的,我今天要弄不死你,我就和你姓。」
下一秒,耳邊傳來一聲骨折的音效。
許安慌忙彎下腰:「子昱,你怎麼樣?」
許子昱齜牙咧嘴的,硬是說不出一個字。
「宋禾,你到底要干什麼?」許安痛心疾首道。
「不是說了干他嗎?」我手指了指許子昱,「現在事干完了,我也該走了。」
我順手拎走桌上的一只雞腿:「爸,別忘了給許子昱改姓,以后他可就是我兒子宋子昱了。」
身后傳來許安的嘆息聲:「你說你招惹她干什麼?她就是個瘋子。」
10
我來到一塊墓地旁,風吹亂了我帶來的花。
墓碑上的女人溫婉地笑著。
我把花放在她面前:「媽,我來看你了。」
小時候宋喬經常去孤兒院看我。
我理解她的迫不得已。
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在許家人眼里,就只是個生育的機器。
她每次見我眼圈都紅紅的,她小心翼翼地討好著我,一遍又一遍地說著「對不起」
。
十歲那年,她說好要帶我離開孤兒院的。
可那天她沒有來。我在院子里站了一天一夜,看著太陽落下又升起,希望也變成了絕望。
我開始恨她。
就在恨意在我心中瘋狂流竄時,我得知她死了。
新聞上說她患了抑郁癥,自己抹了脖子。
怎麼會呢?
怎麼可能呢?
我不信,我想要出去看一看她。
可我卻被人關了起來。
后來,我割了老院長的寶貝,被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知道,許安早就知道了我的存在,是他讓人把我送進的精神病院。
他或許想以這種方式讓我自取滅亡。
剛進去的那一年,我總想跑出去,可每次都不如意。
有人監視我。
我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慢慢地,我開始在深夜陰暗爬行,黎明學雞打鳴。
就這樣過了四年,監視我的人終于放松了警惕。
他們問我是誰,我說自己是南美洲西部的一種稀有蝴蝶,沃斯尼蝶。
他們樂得哈哈大笑,我就揮動翅膀扇他們幾個大耳光。
許安得知我已經徹底瘋了,忘了自己是誰,便逐漸對我放了心,撤走了那些人。
再后來,我遇見了王醫生,他積極引導著我,我配合著他。
最終,他把我放了出去。
我出去的時候,許安可能都已經忘了他還有一個女兒,叫作宋禾。
他的心中只有許子昱和那對母女。
11
相較于顧川,其實我是先知道的沈音。
因為她是許安的私生女。
不僅如此,她還喜歡顧川。
腳我是故意崴的,我就是為了接近顧川。
畢竟我對自己的臉格外自信。
顧川可能都沒注意到,沈音和我有兩分相似。
12
從墓園出來后,我在路上看到一個摔倒的老奶奶。
她艱難地想要起身,可一直起不來。
我突然想積點德,便扶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