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說，只要我做駙馬，她就能放了夭夭。

我知道該怎麼做選擇。

23

我改了姓，姓言。

改姓以后，皇上都要忌憚我幾分。

我忽然間覺得有些可笑。

士農工商。

母親一直追求權力地位，想做官夫人，看不起身為商人的父親。

因為父親強娶了她，沒有讓她成為官夫人而憎恨。

可結果呢？

就連人人畏懼的那個都忌憚父親。

許霖見到銀子眼睛都直了。

許夫人更是討價還價地往上加價。

口口聲聲的寶貴閨女，最后只剩下衡量銀兩的價值。

皇上也需要錢。

宮里開支要錢，邊境守衛要錢。

唯有嬌寵，不知民間疾苦的九公主不要錢。

她只想要夭夭的命，還想毀了嬌嬌的容貌。

她……

留不得。

24

夭夭受苦了。

眼見沒有了往日里的精神。

她哭著向我道歉。

她又哪里需要道歉

明明是我對不起她。

我既沒有給她想要的，也沒有保護好她。

25

我可真是一個卑劣的人啊！

26

我自卑地覺得自己配不上她，不敢觸碰。

我想，待我坐上高位，能護夭夭一世周全時，是不是就有資格能靠近她。

27

可我即便上了高位還是不敢靠近她。

每當我靠近她時，腦子里全是母親的咒罵。

她說我骯臟。

說我不配被人喜歡。

說我滿身污穢，不該存活于世。

說沒有人會喜歡一個臟東西。

說夭夭只會覺得我惡心。

我拼命地洗澡，洗得滿身傷痕，卻感覺自己怎麼也洗不干凈。

28

我沒機會了。

夭夭說想出去走走，我沒多想。

夭夭說她可能會迷路，會找不到回來的路，可能會回不來了。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似乎心臟停了一下。

不會的，無論夭夭去了哪里，我都會帶她回家。

我這種卑劣的人，怎麼可能放她離開。

可是，她還是不見了。

連續幾天找不到她。

我捂著發疼的心口。

像離水的魚，無法呼吸。

29

夭夭回來了。

文嫣送回來的。

她冷冰冰地躺在棺材里。

脖頸處有一道沒有愈合的傷疤。

是致命的傷。

文嫣說，人是她殺的。

是我沒有保護好夭夭，才會讓亂七八糟的妖魔鬼怪占了她的身子。

文嫣說，我是懦夫。

想要的不敢說，連個人都保護不好。

文嫣說，我這樣懦弱的性子，活該夭夭不要我。

原來，夭夭那日是在跟我道別……

30

是我沒有保護好夭夭。

是我沒有留下夭夭。

文嫣說得對，是我的懦弱自卑，才會失去夭夭。

我喝了藥，同夭夭一起躺下。

夭夭，不怕，我來找你，接你回家。

31

我好像沒死，我睜開了眼。

可床頂讓我察覺了不對勁。

環顧四周。

我怎麼回到了小鎮上的家。

急忙下床。

鞋子是洗到發白的粗布鞋。

趕緊出來房間。

院子里來了許多護衛。

文嫣正抱著林嬸子道別。

這是侯府人來接文嫣的時候。

我狠捏自己一把。

疼。

是真的！

我回到了過去。

文嫣離開，兩個月后，夭夭就會回來。

按捺住激動。

兩個月。

等兩個月就好。

兩個月后，我就能見到夭夭了。

32

夭夭沒有回來。

已經過了夭夭回來的日子，夭夭還沒有回來。

我忍不住問林叔，夭夭什麼時候回來。

林叔滿臉疑惑：「夭夭不回來啊，她留在侯府了。」

隨著他又嘆息，「留在侯府好啊，留在侯府才能過好日子。」

我有些站不穩。

夭夭不回來了。

她……

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33

我要去接夭夭回來。ӳȥ

34

夭夭……

不是我的夭夭。

侯府的文夭夭，眼里沒有光亮。

有的只有愚蠢的精明。

她用著嫌棄的目光看向我：「嘖，窮鬼，臉倒是能看，要不然你來當我的面首吧。」

她不是夭夭。

不是我的夭夭。

35

上一世，文嫣說，夭夭被亂七八糟的妖魔鬼怪占了身子。

那我等等，等著，等到夭夭離開的時候，她是不是就會回來。

36

父親來和我相認。

這一世對于我來說，心中早已沒了執念和怨恨。

我惦念的，只有夭夭。

夭夭走前讓我照顧好林叔他們，照顧好文嫣。

文嫣想扶六皇子。

爭權奪位需要錢。

而父親，最不缺的就是錢。

重復著上一世做過的事。

幫著六皇子上位，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

可父親說，有其母必有其子。

我和我母親一樣，是個不知好歹的。

他說，像我這般涼薄的人，注定會失去一切，失去心中所愛。

他說，像我這般涼薄的人，可能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我懂！

我也不會失去夭夭。

我一定會找到她。

37

我的夭夭還沒有回來。

我想我找錯了地方，夭夭不在這里。

我要去找她。

38

再一次睜眼，又回到了文嫣離開小鎮那一天。

兩個月后，夭夭回來了。

可她也不是我的夭夭。

39

她有些怯懦，十分害怕我。

很嬌氣，吃不了一點苦。

她需要被人保護，時常會被嚇哭。

林叔和林嬸子被她搞得不知所措。

他們沒有辦法照顧到她, 想把她送回侯府去。

她不愿意，也不說話, 就只是一直哭，一直哭。

我的夭夭她很愛笑。

可是后來，因為我, 她的笑容越來越少。

40

我繼續等著。

等到了再次成了權臣。

父親再次對我說出那些話。

夭夭還是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