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此女眉間燦若星辰，周身仙霧繚繞，與殿下十分般配。」

沉默，致死的沉默。

殿內除了我與泗水，空無一人，使得原本就空蕩蕩的大殿，更加寂寥。

他呢喃了句什麼，我沒太聽清楚。Ϋź

「你不先見見？」

只見他搖搖頭，苦笑著說：「五萬年之約，還有時日，不若勞煩月下仙子再尋一尋吧。」

面上不動聲色，其實我的內心已經開始叫囂，那是你暗格中心儀的仙子啊！你不見見？差點這些獨白就要脫口而出，但我忍住了。

萬一被泗水知道，我發現了他的秘密，他不會又把我貶回又名山吧。

于是我狂點著頭，心情愉悅地回到了九重天。

既然泗水無意，我也裝作不知，牡丹來問我苦茶如何，我假裝悲戚：「哎，咱們閻王大人要求高，又要修為又要模樣，苦茶長得不錯，但剛剛成仙，委實沒什麼修為……」

「哎哎哎，那不是泗水嗎？閻王大人？」

牡丹激動地打斷我的話，我順著她手的方向看了過去，只見百花叢中，苦茶身著一身翡翠色的紗裙，頭戴同色系的絹花，言笑晏晏，而泗水一襲黑衣，雙手背后，眉眼柔和。

端的是一副男才女貌、郎情妾意。

我使勁握了握拳，剛染的指甲斷了也不知曉，眼中全是癡男怨女站在一起的畫面。

可惡！兩面三刀的龍，當著我的面說再找找，一副堅決不肯見苦茶的樣子，轉頭就跟人家拉拉扯扯了。

呵，男人！

「真好，乞靈，這樣你就算是完成任務了吧，嘖嘖，多少年了啊，什麼時候見過閻王如此溫和？哎，乞靈你去哪？」

我沒回應牡丹的話，轉身駕著祥云離開，我想她這樣大的嗓音，泗水應該是聽到了，可惜此時此刻的我像個落荒而逃的喪家之兔，背影都是蕭瑟的。

7

「好妹妹，你這突然是怎麼了，平日里身子壯如蠻牛！」

那日回到月老殿，我便發起熱來，昏昏沉沉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牡丹幾乎是日日來，對此我是感激的，我承認我身子一直很好，但和蠻牛相比也是大可不必。

「仙也吃五谷雜糧，未免生病，不必大驚小怪。」

有回泗水也病了，直躺了七七四十九天，令我等驚掉下巴，聽說他從前也是九重天上的戰神，曾經胳膊斷了還能奔赴戰場，生病是從來沒聽說過的。

「你最近，有聽到關于泗水的消息嗎？」

牡丹搖搖頭：「他有什麼消息？總歸是在閻王殿咯。」ץż

「苦茶和他……」

說起這個，牡丹一拍大腿：「你那日是尿急嗎？跑那麼快，我和泗水一起追，都沒追上你，只望著你的背影越走越遠。」

我嗤笑一聲：「就當我是尿急好了。」

「別說，這苦茶仙子，看著好像是不食人間煙火，這對泗水可真上心啊，聽說她特意去求王母的蟠桃給閻王殿送去呢，今日煲湯、明日點心的，可能啊，天庭好事將近。」

我聽著她的自言自語，心里酸楚，王母娘娘也不是什麼好人，從前我管她要桃子，她一個都舍不得，如今苦茶去求，竟然就能成。

「罷了，奪人姻緣等同殺人父母，要千萬世遭罪的，我不爭了！」

說罷，四肢攤平，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牡丹撓撓頭。

哎，她一個沒有情根的植物，能懂什麼呢？

幸好我對泗水也沒那麼情根深種，雖然有點遺憾吧，但也沒有過于傷心，只是有些不習慣，畢竟從前沒幾日，我便要去趟閻王殿的。

如今清閑起來，真真無聊。

「滴答！滴答……」

就在我趴在廊下數著雨水的時候，突然間九重天電閃雷鳴，黑云滾滾，總是萬里無云也不好，偶爾會變一些，我往里躲了躲。

泗水就那樣從云層深處走了出來，身體被淋得濕漉漉的，頭發軟趴趴地搭在額前，我站起身朝他喊：「泗水！你這是做什麼？」

他看了我一眼，就拐走了，拐走了……

這人，不行，我雖身子未好，卻也闖進雨里追了過去。

只見他推開苦茶的院子，旁若無人地走了進去，我抬手摸了摸臉頰，這雨真討厭，怎麼將我的眼眶也淋濕了？

我不知自己對泗水算不算愛情，總歸是有些在意的，但愛情的種子還未發芽，就被扼殺了，故此，我關起門來，潛心修煉。

愛情不如意，仙路事業總要有所進益。

「這就是你埋頭苦練一個月的成果？」

面對牡丹的質疑，好吧我承認，仙根也是有深淺的。

相顧無言，我又開口問：「泗水和苦茶……」

「你不知道嗎？對，你不知道，泗水去蠻荒之地了。」

我震驚得瞪大了雙眼，蠻荒之地，聚集天地間最大怨氣的地方，鬼道與魔道齊聚此處，饒是天帝，也從未踏足，他就算是閻王，去那里做什麼？

牡丹四下看了看，俯身小聲說：「這話我不敢亂傳的，當年與泗水同是戰神的紫夜于五萬年前，就葬身在蠻荒之地，泗水耗盡修為才堪堪保住她一絲魂魄，如今，聽聞紫夜轉世，泗水便要去蠻荒之地，求一靈藥以求恢復其記憶。

」

這……

先不管泗水是不是情種吧，合著他有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