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聞荒突然把這句話問出口。
「忘記了。」我平靜地回答。
聞荒卻捏著筷子的手微微發力:「我不信你能忘記,不想說是吧。」
我放下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說了又怎麼樣,不說又怎麼樣,還會有任何一絲改變嗎?」
我的話音剛落,聞荒猛地就站起了身,他居高臨下地盯著我。
「那還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你非要在下雨天吃冰淇淋……這些事情就都不會發生……」
我看著悲切的聞荒,視線落在窗外。
「我知道這一切都怪我,我也想那天死的人是我。」
吃過早飯后,聞荒決定去看電影。
選擇了一部正在熱映的愛情片,聞荒硬生生把我也弄了過去。
我坐在電影廳內,聞荒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煎熬,他側過頭湊近我的耳朵輕語:「煎熬你也得陪著我。」
我注視著他不怒反笑:「你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聞荒的臉色變了又變,半晌他才冷哼一聲。
我的心卻沉入了谷底,因為我太了解他了。
他的手指不斷地摩擦著他的衣角,代表著他在緊張。
12
越臨近姐姐的忌日,空氣里越是壓抑。
我已經不止一次地聽見母親在房間里偷偷哭泣的聲音。
我聽見她嘴里一遍一遍地喊著姐姐的名字,我也同樣心如刀絞。
「你別哭了,哭得我心煩。」
父親怒吼的聲音傳入我的耳畔,我知道再過幾句就會提到我。
「憑什麼不允許我哭,那可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孩還那樣年輕,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那能怪誰,要怪就怪顧沁,當初就不應該生下她。
」
父親的話落進我的耳朵里,我沒什麼反應,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臥室。
我理解我的父親,我理解任何人。
我只是不理解上天為何要帶走我的姐姐。
我愿意用一切去換姐姐活過來,那麼所有人都不會這般難過。
回到房間我第一時間給 L 發送過去了信息,希望他可以安慰安慰我。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沒有等到他回復我,卻等來了廖崢的電話。
我想都沒想就摁了掛斷,然后直接將手機關機。
我躺在大床上,身體卻像是鑿出了一個洞,生命在無聲無息地流逝。
直到太陽下山我才從床上爬起來,拎起房間內的垃圾向外走去。
路燈一盞接著一盞地亮起,冷風順著衣領灌入胸膛,我哈出一口氣,然而還沒等我將垃圾扔進垃圾桶內,我就看見了站在草叢旁的廖崢。
他的嘴里叼著香煙,點點星火在夜空中格外顯眼,他吐出一口煙霧,大步朝我走來。
「幾天沒找你是不是都快把我忘記了。」
廖崢手指間的香煙在我的面前閃爍,我下意識地后退,舌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跟我走。」
廖崢說完這句話,就將香煙碾滅在了腳下。
很多時候是沒有選擇的,比如我不想跟著廖崢走,比如我不想被灌酒。
我坐在沙發上,就見剛才還滿滿的酒杯被人奪去,我下意識地抬眼望去,就見聞荒站在我的面前,他拿過我的酒然后一飲而盡。
廖崢今天似乎很不開心,一杯接著一杯的酒水下肚,直到注意到我和聞荒的行為,他才放下酒杯。
他挑眉看向聞荒,燈光映照進他的眸子里如同漣漪的水光。
「不一起喝點?」
聞荒搖了搖頭表示拒絕,之后廖崢不再言語。
不知道是燈光晃得我頭暈,還是那些喝下去的酒開始上頭。
我踉蹌地站起身向衛生間走去,我將水淋在自己臉上,微涼的感觸讓我的意識開始清醒。
我擦干手指上的水珠,抬起頭看向鏡子,卻見廖崢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后。
我大驚地轉過身,廖崢卻一把拽過我的胳膊走進其中一個隔間,快速地反鎖上門。
他一只手就控制住了我的掙扎,另一只手猛地拽住我的頭發,使我不得不抬起頭來。
我被迫著與他四目相對,他的沙啞低沉:「你身上有什麼優點,還是說你的唇有什麼誘惑,可以讓聞荒心軟。」
今日的廖崢比往日里可怕很多,燈光籠罩在他的頭頂,他的眸子好似一把尖刀,仿佛要將我開膛破肚,撕碎靈魂。
廖崢拽著我的頭發的手越來越用力,就在我忍不住要喊出聲時他的吻猛地就落了下來。
我錯愕地瞪大眼睛,手腕被他牢牢地控制在頭頂。
這時門外響起了聞荒的聲音,他正喊著我的名字。
「很刺激吧,與喜歡的人一墻之隔。」
廖崢的手指拂過我眼角的淚痕。
13
要做到何種地步才算贖罪。
我不知道。
深秋來臨時,我姐姐的忌日也到了。
狂風卷起落葉,烏云籠罩在城市上方。
每到這天,我的日子只會更不好過。
廖崢和聞荒會把我帶到墓地,讓我對著姐姐的墓碑懺悔。
凌晨五點我就被他們拽去了墓地。
我看著飛速倒退的風景,讓我想起了那天讓人作嘔的吻。
聞荒側頭看向我,輕咳了一聲:「好好道歉懺悔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