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眼皮上好像綁了秤砣,只是睜開眼睛,就已經耗費了大半的體力。
「瑤瑤!你醒了嗎?」
「瑤瑤!」
我費力地偏偏頭,季言川胡子拉碴地坐在床邊,雙眼布滿紅血絲,憔悴得好像一個月沒睡一樣。
緊接著,一堆醫護人員魚貫而入,我就像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朦朧間,好像聽見有人說:「病人既然已經醒了,就代表沒有生命危險了。好好休養就可以。」
好累啊。
季言川握著我沒輸液的手,「瑤瑤,困了就睡。我一直都在。」
待我再次睜眼,季言川已經梳洗干凈,不再像上次那個野人一樣。
「季言川。」
話音一落,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這個公鴨嗓是我的聲音嗎?!
「瑤瑤,」季言川俯身輕撫著我頭發,聲音哽咽,「別擔心,醫生說你好好休養就可以。」
「季恬沒死,但她下半生會生不如死地活著。」
說完,一滴淚落下。
我用氣音說道:「既然我沒事,你哭什麼?」
「心疼你,原本你可以不受這個罪的。」
我也抬手摸了摸他,「不是你的錯。」
季恬灑汽油的時候,忘了往我身邊灑了,所以我身上只有骨折傷,還有吸入濃煙造成的肺部損傷和聲帶受損,好在都能恢復。
醫院養傷期間,我過得堪比慈禧太后,我爸媽飛回國內照顧我,季言川更是干脆把辦公室搬來了病房。
「季言川, 我要吃蘋果。」
季言川聞言,連忙放下電腦,切好蘋果, 插上牙簽,一塊一塊喂給我。
我媽都看不下去,「小季,她右手又沒事, 你讓她自己吃。一天天快懶退化了。」
季言川笑笑,「沒關系媽,是我擔心瑤瑤累著。
」
7
兩個月后,我出院了。
第二年春天,一個草長鶯飛的季節,我們舉辦了婚禮。
季言川沒有邀請季家的人,他說,他欠他們的已經還清,余生該他們來償還欠我的債了。
不過他倒是邀請了我們高中班主任。
季言川笑得像個二百斤的孩子,牽著我的手得意洋洋地說:「老師, 當初我就說, 我一定會娶秦瑤的, 你還不信。這下信了吧?」
宣讀婚禮誓詞時, 我哭慘了。
「秦瑤, 其實人生而孤獨,而我恰巧又是最孤獨的那一類。我與父母緣淺,親生父母棄我于冰天雪地,養父母置我于死地, 我曾埋怨世道不公。可遇到你的那一刻, 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遇到你。你的到來, 可抵歲月萬千磋磨。」
我泣不成聲,只能在心里說。
「季言川, 遇見你,榮幸之至。」
-完-
金元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