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班長建了個同學群,我迫不及待地申請加入。
沒承想被拒絕了。
理由是:【秦瑤同學已過世,請尊重死者。】
我:???
為了澄清謠言,我殺到了同學聚會的現場。
大家看到我都躲得遠遠的。
唯有季言川朝我走來,緊緊抱住我,聲音哽咽。
「我是不是在做夢?」
1
「他才過世了!他全家都過世了!!!」
我氣不過,打電話和許佳盈吐槽。
許佳盈那邊沉默了半晌,才弱弱說道:「你先別生氣,我好像知道是怎麼回事。」
七年前。
高考失利,情場失意,我像個霜打的茄子,整日蔫在家里。
可架不住天天都有同學打電話喊我出去玩,我通通拒絕了。
一來不想見季言川,二來怕有人問我高考成績。
那天是個陰天,外面熱得像蒸籠,黑乎乎的烏云掛在天邊,不時傳來悶雷聲。
即便如此,也阻擋不住同學們聚會的熱情。
「你幫我接,就說我在忙。」
許佳盈擺手,「不行,我不會說謊。」
「隨便編個理由也行。」
許佳盈哭喪著臉,「我真的不會撒謊。」
我怒了,「你就隨便編個理由能死啊!」
許佳盈接過手機,我去客廳關窗,回來時電話已經掛斷了。我也就沒有再多問。
2
「所以你當時編的理由是?」
「我說你前幾天出了個車禍。」
「許!佳!盈!」我怒吼。
許佳盈急忙說道:「你知道的,我一緊張大腦就一片空白……」
我說,怎麼那天之后就再也沒人找過我了。
當初,我沒有選擇復讀,而是出國留學了,原先的手機號也停用了。
難怪大家對我「過世」這件事深信不疑。
許佳盈為了將功贖罪,千辛萬苦搞到了高中同學聚會的時間和地點。
我買通了老板,喬裝打扮成服務員。
六點一刻,同學們都到了,季言川姍姍來遲。
「抱歉,路上堵車,來晚了。」
季言川……
我心尖一顫。
我們在一起兩年。
高三,我們的戀情被班主任發現,我堅持不住,先說了放棄。
可言川紅著眼,怎麼也不同意,只是比以往更加小心,只在每天晚自習下課后和彼此說一句晚安。
我們堅持了大半年,還是在高考前夕分手了,是我提的。
從回憶中抽離,我悄悄抬頭瞄了他一眼,銀灰色的西服,利落的短發,還有锃光瓦亮的皮鞋。
這些年總是能在新聞報道中看到他的身影,知道他如今事業有成。
我不禁開心,不愧是我秦瑤的前男友。
老同學多年未見,很快就熱鬧起來,喝了幾輪之后,不知怎麼地,話題轉到了我身上。
「……這麼算起來秦瑤也走了七年了,真是可惜。」
「是啊,秦瑤學習努力,人又漂亮。」
「對啊,當年秦瑤和季言川還……」
說話的同學戛然而止,偷偷瞄了眼季言川的臉色,愧疚道:「季言川,不好意思。」
季言川淡淡一笑,「沒關系,都過去了。」
哼,他倒是看得開。
在季言川眼里,我最多只能算個死去的白月光吧?
想到這,我也不打算澄清這個誤會了,悄悄走到門口準備離開。
「欸!服務員,再拿兩瓶啤酒。」
我無奈,夾著嗓子說道:「好的。」
我拿了啤酒,放到說話人旁邊。
「愣著干嗎?打開啊。」
我唯唯諾諾,「好的好的。」
我正準備出去拿啤酒起子,手剛要搭上門把手,突然被人抓住。
是季言川!
我心跳直接漏跳了一拍,只見季言川的手微微顫抖,慢慢摘掉了我的帽子口罩。
「秦……秦瑤?」
「是秦瑤?!」
「啊!!!鬼啊!!!!」
一時間,眾人如同受驚的鳥兒,四散開來。
唯有季言川一動不動,執拗地握著我的手腕。
我沒好氣道:「你怎麼不跑,不怕鬼啊?」
季言川卻抱住我,哽咽道:「我是不是在做夢?」
二十五歲的季言川和十八歲的季言川一樣,懷抱溫暖,還有淡淡的香氣。
我推了季言川一把,沒推動。
「不怕我吸你陽氣?」
季言川帶著鼻音,嘟囔道:「你要多少,都吸去好了。」
我環抱住季言川的腰身,然后——
狠狠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嘶——」
季言川吃痛叫出聲。
「你家鬼會掐人?」
季言川愣住,呆呆地看著我。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想什麼呢?」
季言川抓住我的手,激動道:「你沒死?」
我弱弱說道:「我就是跟你開個小玩笑。」
季言川帶了些怒意,「這是能隨便開玩笑的嗎?!你知道當時我聽到你的死訊,有多……多……」
季言川眼眶更紅了,像只委屈的大狗狗。
「對不起。」我垂著頭,絞著手指。
季言川輕輕嘆氣,擁我入懷,「回來就好。」
為了慶祝我「死而復生」,大家又加了幾道菜,點了幾瓶好酒。其間有人來敬酒,都被季言川一一擋下。
酒過三巡,季言川喝得臉都紅了,眼神迷蒙,整個人歪倒在我身上。
「秦瑤,季言川就交給你了哈,別讓他明早酒醒了少個腰子。」
「欸……」
我還沒來得及伸手,眾人如鳥獸般四散。
「瑤瑤,」季言川在我頸側蹭了兩下,呢喃道,「回家。」
3
我扶著季言川走進家門,還沒找到開關在哪,季言川欺身向前,逼我到墻角。
他扼住我雙手手腕,高舉到頭頂。
氣溫逐漸升高,酒氣在唇齒間彌漫。
季言川輕咬了我的下唇,我不禁瑟縮了一下。
「瑤瑤,別躲。」
從前我們都還小,最出格的事也只是牽手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