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高跟鞋便要朝我踹過來,危急時刻不知從哪出現的陸淮擋在我面前。
「陸淮!」廖娜不甘心地跺腳,「你的小寵物欺負我!」
「好了,她才十幾歲,你和她計較什麼。」
他連來龍去脈都不問清楚,一顆心直接偏向了另一邊。
廖娜仍舊不高興,她嘟著唇:「你干嗎養個和程月這麼像的女人?你忘了當初程月是怎麼對你的嗎!」
「別說了。」陸淮打斷她的話,把我拽到一邊,眼神冷淡得像在看待陌生人。
「我讓助理送你回去,沒事別出去給我惹麻煩。」
廖娜這才滿意地挽上陸淮的胳膊離開。
過了很久,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匆匆朝我走來:
「你好,我是陸總的助理向恒,老板讓我送你回去。」
路上,向助理一言不發地開著車。
我有意詢問起程月的信息,他眼神閃了閃,禮貌又疏離:
「抱歉,這是老板的私事,我不清楚。」
無論我問起什麼,他都是諱莫如深的態度。
「向叔叔,我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嗎?我想給陸淮發個信息。」
向助理遲疑了一下,在我懇求的目光下,還是把手機遞給了我。
十年后的手機遠比十年前的要智能,但瀏覽器的使用方式相差無幾。
我快速輸入程月二字。
奇怪的是,搜索結果竟然是零,連一條相關信息都找不到。
我換成了陸淮,首頁立刻跳轉出陸淮的百科介紹。
陸淮,男,29 歲,乘淮科技公司總裁,累計兩年登上北市富豪排行榜,即將與亞歐醫療器械集團的千金訂婚。
陸淮如今似乎是極為出名的人物,網上十分熱衷于報道他奇跡般的富豪發家史。
只不過在搜索的最下角,我看到了一個標題。
【扒一扒乘淮總裁的桃色新聞,死去的初戀和千金女友,陸淮究竟對誰用情更深?】
我竟然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
向助理像是察覺到什麼:「你要給老板發什麼消息,還是我來吧。」
我嚇了一跳,迅速刪掉瀏覽記錄,關上手機。
「沒什麼,快到了。」
陸淮比我回來得還要早,他穿著家居服盤腿坐在沙發前辦公,腰部以下蓋著一條薄毯,整個人多了幾分柔軟。ӱʐ
只不過在看到我時,目光又歸于冰冷。
「餐桌上還剩著午飯。」
我一言不發地走到桌前坐下,桌上擺著還冒著熱氣的米飯,三道家常菜。
向助理在陸淮耳邊低語幾句,陸淮朝我看了一眼,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公司吧。」
明明屋子里有兩個人呢,可是連空氣都透著冷凝沉重。
我咬了一口絲瓜,是熟悉的味道。
「這些是你親自做的嗎?」
他語氣冷淡:「我吃不慣外面的飯菜。」
真的好巧。
……一個月前,我因為吃了蒼蠅小館的炒飯上吐下瀉進了醫院,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叮囑我一定要飲食清淡,不要再亂吃外面的東西。
從那以后,我的三餐全部被陸淮承包了。
因為廚藝生疏,他做出來的飯菜非常一般,我總騙他說好吃。
味道就和現在的一樣青澀。
真的有人數十年如一日地做菜,廚藝卻沒有一絲一毫長進嗎?
我咽下一口米飯,沾了眼淚的白米飯,濕答答又有點咸。
陸淮眼睛盯著電腦屏幕:「吃完把碗洗了。」
「好。」
6
我依舊睡在陸淮的臥室。
半夜,我端著水杯走出房間,陸淮在沙發上睡著了。
旁的男人這個年紀大都會發福,陸淮卻很瘦。
一米八幾的男人窘迫地蜷在小小的沙發上,看起來有幾分可憐。
我小心翼翼地蹲下來,手指剛剛搭上去,陸淮醒了。
黑暗中他眼底的寒光筆直射向我:
「這麼晚了做什麼?」
他開了燈,一眼便看到了抓緊他褲腿的手。
「沒成年,膽子倒是挺大。」
我不理會他語氣里的嘲諷,咬牙一鼓作氣掀開了他的褲腳。
眼前的一幕讓人雙眼刺痛,我倒吸了一口涼氣,跌坐在地上。
陸淮的小腿——是泛著銀光的假肢。
我恍惚想起白天在手機上看到的新聞。
報道上說,我為了錢去當富豪的秘密情人,在男友陸淮找上門時,我讓人活生生砍斷了陸淮的雙腿。
是我做的嗎?
可是我怎麼可能會那樣對陪伴我長大的陸淮?
「陸淮……那不是我……」
「是嗎?」
陸淮挑起眉梢,「其實你出現的正是時候。」
他扣著我的腰把我抱進懷里,滾燙的掌心沿著尾椎骨向上曖昧游移。
「玩弄一個腦死亡的人有什麼意思呢,當然要報復到活人身上才有趣,你說對吧,月月?」
我不敢抬頭。
害怕看到他眼里的恨,更怕看到他眼里完全陌生的自己。
7
陸淮給了我一部手機,似乎取消了對我的全部限制,只有一樣。
不準踏進他緊鎖的書房。
我始終不相信我會為了錢拋棄陸淮,可是我在網上搜索了很久也沒找到關于我的任何信息。
就連之前那篇報道也突然被下架。
仿佛世界上從來沒有過程月這個人。
陸淮每天讓我洗碗、拖地,全都是我以前最討厭做的事。
每天晚上,還勒令我必須做完兩張高考模擬試卷才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