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傲承輕輕地嗯了一聲。
到了畫展,沈傲承看到一對陌生人,緊張地抓住我的手臂。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他:「不用怕,他們不會對你怎麼樣。
「你看,大家都在欣賞畫作,有的在互相討論,大家是可以和諧相處的,沒有人會傷害你,是不是?」
沈傲承喉結微動,眸中的恐懼少了許多。
我對畫沒什麼興趣,也看不懂。
但沈傲承不同。
他和這些畫作似乎有天生的聯系。
他能迅速解讀出每幅畫的創作意義和理念。
我雖然聽不懂,但他一次性對我說這麼多話,我還是挺驚喜的,配合地點頭。
館長發現了沈傲承。
「您好,我是畫展的館長,我想邀請你們做畫展顧問,可以嗎?」
看到陌生人逼近,沈傲承瞬間閉嘴,高大的身子躲在我身后,滿臉警惕。
唉,又犯病了。
我婉拒了館長。
館長依然不愿意放棄,拿了名片給我:「如果他愿意改變主意,我很歡迎。」
我笑笑。
參觀完畫展,我們回家。
我問他,今天開不開心?
他十分傲嬌:「一點點。」
「你那麼喜歡畫畫,如果你以后愿意和人接觸,我相信你的畫會被更多人知道,你看,今天就有人發現你的優點了。」
他低垂著頭不說話。
我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慢慢來。
路,是一步步走出來的。
當年,我也是一步步把自己的心給撿起來,重新生活的。
我可以,他也一定可以。
我在沈家,已經過了五個多月。
這五個多月,我還是頗有收獲的。
首先,天天好吃好喝,我都胖了好幾斤。
其次,我已經成了馬術高手了。
沈傲承不但是畫畫天才,還是馬術高手。
現在,他對我已經完全信任了。
甚至他愿意讓我騎著閃電。
對他來說,他對我已經毫無保留了。
可是,我卻對他隱瞞很多事情。
我隔三岔五地晚上做噩夢。
他隔三岔五地晚上被我吵醒。
可他每次問我,我總是笑笑搪塞過去:「沒什麼,我做噩夢了。」
10
我生日這天,沈傲承說要送我一個禮物。
他送了我一幅畫。
他送我畫的時候,還有些不自然:「隨便畫的。」
他畫的是我。
一個女孩蹲在草叢邊,聞著花香,眼底是璀璨笑意。
這幅畫中,她是最美的,連蝴蝶都忍不住駐足。
我眼眶慢慢濕潤,聲音哽咽:「謝謝。」
他有些別扭:「不客氣。」
林業送了我一套衣服。
我看著嬰兒服,嘴角抽搐:「林叔,你做衣服是不是不看尺寸啊?」
林叔滿嘴跑火車:「這是給你倆娃娃的。」
我爸和沈伯伯在一旁相視一笑。
我:「……」
連沈傲承都難得咧嘴笑了。
我看著大家。
都很快樂。
就連沈傲承,他都變了。
他變得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變得懂得關心別人,變得慢慢接受身邊的人、事、物,變得慢慢懂得愛了。
而我呢?
我以為自己把自己治愈了。
可那只是自欺欺人。
她又出現了。
像惡鬼一樣纏著我。
我永遠擺脫不了她了。
我的腦海中浮現她發給我的一段話:【女兒,你別躲著我,你躲哪里去,我都能找到你,你是我肚子里生出來的,我們血脈相連,你永遠都擺脫不了我。】
大家一邊吃蛋糕一邊聊天,連不愛說話的沈傲承,都開始試著融入他們的話題中。
叮的一聲,我手機多了一條郵件。
我打開一看,頓時呼吸困難。
上面一個男人躺在地上,被鋼筋捅穿了心臟,而那人的臉,被 P 成了我爸的臉。
我差點把手機屏幕捏碎。
「你怎麼了?」沈傲承突然湊到我跟前。
我嚇得趕緊按掉手機:「沒什麼。」
他伸手來探我額頭:「你臉色很差,是不是生病了?」
我爸也過來摸了摸我的額頭:「乖寶,沒事吧,是不是蛋糕吃太多了?」
我心亂如麻,說了一句噎到了,飛快地逃離。
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我再一次打開手機,那畫面上鮮血淋漓的人,一次次刺激著我的眼睛和神經。
這個瘋子!
我所謂的親生母親,不知道怎麼再一次找到我。
她被男人拋棄。
本來精神便不太正常的她,變得愈發極端。
她時不時給我發各種殘忍惡心的圖片,威脅我,要我精神崩潰,要我心理防線徹底碎掉,和她一樣。
我不敢把這件事告訴我爸。
他和我親生母親,當年只是一個烏龍。
他被人設計了,而我母親陰差陽錯進了那個房間。
于是乎,有了我。
但他并不知情。
后來,她生下我,卻嫌我阻礙她的自由和生活,想要掐死我。
他的親哥,我的舅舅救了我,卻又把我賣給村里的屠夫做童養媳。
但他們沒想到,我天生心口殘缺,有心臟病。
那家人覺得晦氣,把我丟在了荒郊野外自生自滅。
我最后是被驢友發現的。
十歲不到的我,奄奄一息,差點沒命。
后來陰差陽錯,我爸捐贈了給我動手術的費用。
那時候,他并不知道我是他的親生女兒。
一個護士開玩笑提了一句:「你們長得好像,我還以為是親父女呢。
」
是的,我和我爸長得很像。
眉眼幾乎一模一樣。
我爸當時不知道在想什麼。
后來,他拿著親子鑒定,抱著我,一個大男人哭成一個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