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呀,這個任務真的好艱難啊。
晚上,沈傲承把房間門反鎖了。
我在門口鼓搗半天,氣不打一處來。
「你是小媳婦嗎,還玩鎖門這一套,快點開門,我要進來。」
里面傳來沈傲承的聲音:「這莊園這麼多房間,你隨便選一個房間睡。」
「我們是夫妻,一結婚就分房睡,人家會說閑話的。
「好啊,你不讓我進來睡,我就從隔壁陽臺爬過去,但我要是掉下去摔成肉泥,你負責不?
「我真爬了啊。
「不開玩笑的。」
我真的來到隔壁房間,爬到陽臺上:「沈傲承,我真的要爬過去了,萬一我掉下去了,你就再娶吧。」
下一刻,沈傲承陰著一張臉出現在陽臺:「滾下來。」
我順利進入房間。
「我睡床,你睡地板。」沈傲承躲我躲得遠遠的。
我點頭:「好,我睡床,你睡地板。」
他的俊臉漲成豬肝色:「你弄反了,我的意思是,我睡床,你睡地板。」
我睜著無辜的大眼睛:「對啊,我睡床,你睡地板啊。」
沈傲承一副想殺了我的樣子。
最后,他睡地板,我睡床。
我看著睡在地上的沈傲承,十分體貼:「地板會不會太硬了?
「你沒有腰椎間盤突出的毛病吧?
「被子厚不厚,年輕時候沒整好,老的時候風濕病腰疼都找上門。」
沈傲承磨牙:「蘇念念,如果你再不閉嘴,我就把你丟出去。」
我識時務者為俊杰:「晚安。」
他沒說話。
等了一會兒,我開口:「沈傲承,我說了晚安,你也要回晚安,這是禮貌。」
他依然不理我。
「你不說晚安,我們就耗著,誰也別睡。」我睜著眼睛盯著他。
他被我盯得不自在,終于沒好氣說了一句晚安。
我把燈關了。
嗯,能聽得懂人話了,是一個好的開始了。
是誰說他不敢和別人對話了。
這不是和我有來有回?
翌日,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扒在沈傲承身上。
忘記了,我睡品不是太好。
他睡得挺熟,乖乖做我的人形抱枕。
我咽了咽口水,悄悄地拿開我的手。
下一刻,他睜開眼睛。
那雙漂亮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我。
5
趁他發難之前,我眼疾手快松開他,咕嚕嚕滾到一邊。
「你……」
「我什麼都沒干,你還是童子之身,清白軀體。」我堵住他的話。
沈傲承俊臉黑如鍋底。
吃早飯的時候,林叔瞥見沈傲承食欲不振,十分擔心:「少爺,你胃口不好嗎,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我咬了一口大肉包。
沈傲承看著一桌子油條肉包,神色不悅,眉頭擰成了川字。
即便他不喜歡吃這些,他也不會提出反駁。
換句話說,他能讓我們和他同在一個屋檐底下,已經是極度的忍耐了。
林叔也是辛苦。
這又當爹又當媽的,還得看著馬場。
聽說林叔一直跟著沈伯伯,所以他也是把沈傲承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沈傲承沉默片刻,接著起身:「我不餓。」
說完,轉身上樓。
我又吃了一個大肉包。
林叔擔心:「蘇小姐,這辦法真的可以嗎,少爺餓壞怎麼辦,他平時不喜歡吃肉包油條這些油膩的食物。」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那他可以抗議啊。」
林叔欲言又止。
我看著林叔:「你知道為什麼沈傲承的病一直好不了嗎?
「因為你們一直慣著他。
「你們小心翼翼對他,生怕他不悅,結果換來的是他更不愿意和人溝通。
「所以我現在,要給他做脫敏療法。
「林叔,希望你多多配合我嗷。」
沈傲承一個人躲閣樓自閉去了。
他今年二十四歲。
按理說,這個年紀應該被沈伯伯提溜到公司去鍛煉了。
但他不愿意接觸陌生人,不愿意和陌生人說話,否則動不動兩眼一翻暈給你看。
沈伯伯只能把他捧在手心里,生怕他融化了。
我也問過我爸。
沈傲承并不是天生自閉社恐。
他的社恐,是從他和他母親被人綁架勒索之后才開始的。
雖然最后,他們成功得救,他也只是受了一點皮外傷。
但自那之后,他便開始恐懼陌生人,排斥和外人說話,慢慢地把自己封鎖在一道高高的城墻之內,誰也不能進入他的心墻。
沈伯母后面因病去世之后,他更壓抑自己了。
說來挺可憐。
但世界之大,誰家又沒一點雞零狗碎的事情呢。
我的童年,也一樣破碎不堪。
我上了閣樓。
沈傲承正在畫畫。
他很專注。
陽光從窗外灑落,溫柔地落在他身上,仿佛鍍上一層金光,那雙漂亮的眸子在光芒下熠熠生輝。
他心里是有光的,我這麼想。
聽到腳步聲,他倏然回頭。
見是我,他嫌棄地皺眉:「你又來干什麼,出去。」
很好,已經沒用滾這個字眼了。
「你早飯沒吃,我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他扭過頭,用后腦勺對著我,硬邦邦道:「我不餓。」
說話期間,我已經走到他身邊,蹲在他旁邊,突破他的安全距離,笑瞇瞇道:「這是你畫的嗎,不錯啊,梵高再世啊。」
他往后躲了一下,俊臉漲紅:「走開。」
「沈傲承,要不你也給我畫一幅畫吧?」
他冷笑:「我干嗎要答應你的請求?」
我湊到他跟前:「因為我是你老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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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老婆兩個字,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半天,最后面紅耳赤道:「你,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