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守望盯著她看,笑了下,低聲,不像問句,「你覺得可能麼。」
那一瞬,成雪眸光起伏消散,斂眉,「那就好,我去忙了。」
男人站在原地沒動,看著姑娘離開的背影,那夾子又來找她說話。
蕭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身邊,順著視線看,沒忍住問,「隊長,不追一下?」
江守望回神,指尖收了收,許久,「別耽誤人家。」
這話聽著耳熟,蕭許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他記得隊長這些年榮立好幾次一等二等功,又是烈士遺屬,多少領導給他介紹對象催他結婚,他都借理由回絕。
大家都以為這人是有喜歡的人,后來有次喝醉確實如此,江守望靠著椅背,緩緩說,不是他不想結婚,是想娶的人不會嫁給他。
8
因為突發火情,原本定在下午的消防演練推遲。
結束拍攝后,她先回了趟家。
成母見她回來,放下手里的刺繡,「最近交男朋友沒?」ŷƵ
「沒有,我太忙了。」
成母這句話都聽膩了,「你是不是還心心念念那個消防員,我不可能同意。」
成雪沒接話,直接回房間。她家生意做的蠻大,當初得知她談了個消防員,都堅決反對。
因為那會剛改制,消防退出現役,不再隸屬武警部隊,徹底職業化。
于是消防員不是軍人,是大人眼中拿著微薄工資的職業。
但世界上不是所有男孩子生來就在金字塔尖,若意中人善良正直,踏實上進,又何懼他年少無為。
分手時候,她猜過媽媽肯定和江守望說了什麼,才會導致兩人那般決絕。
可真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感情這事只要有一個人不放手是不會輕易分開的。
說到底,是她患得患失,而江守望也不那麼堅定。
其實這三年她交過男朋友,都無疾而終。
電話又來了,這次成雪沒掛斷,看都沒看抬手接起,「說了多少遍,我們已經分手了,沒完沒了了是吧。」
聽筒里一陣沉默,江守望語氣很沉,「你包落宿舍了,有空來拿。」
成雪大腦宕機幾秒,拿下手機看著沒有備注的號碼,無奈閉了閉眼,「抱歉,我以為是我前男友,沒什麼重要東西,下次你們演練我去拿吧。」
「嗯,掛了。」
「...」
再次見面是三天后,工作全程他們沒有任何語言甚至目光交流。
四樓體能訓練室,氣氛緩和,江守望在做手臂訓練。
肌肉線條流暢,結束后懶懶的靠著器材,長腿輕敞,笑意闌珊身邊隊友聊天。
模樣桀驁內斂。
小雯逮著機會拍了好幾張照片,癡癡笑道,「成雪姐,我收回那天的話,和江守望談戀愛可能不切實際,睡一覺也挺好的。」
「...」
成雪跟著笑笑,平靜的整理攝影器材。
突然進來一位中年男人,看起來像是領導,「守望,剛剛劉局說要給你介紹對象,我幫你應下來了。」
說完怕他又不樂意,加了句,「劉局的面子不能不給,你小子別叫我難做啊,周末去見見。」
話落,有隊員不嫌事大的起哄,成雪指尖動作一頓,而后聽見男人無所謂的輕笑。
他說,「哪敢啊,見唄。」
江守望父親走后,母親沒幾年生病也走了,他相當于在大院里吃百家飯長大的。
局里領導基本把他當親兒子對待,「總算懂事了,下個月考核好好準備,上頭可都優先推薦的你晉升啊。
」
他們在談工作,成雪悄悄跟小雯說了聲,想出去透透氣。
離開前膝蓋不小心撞到健身器材,麻木一瞬,喉嚨也堵的更難受。
走廊有些生冷。
她盯著地面發呆,突然不知道自己想干什麼,一口氣壓在心底,下不去上不來,只能緩慢的自我消化。
其實也該釋然,她能讓自己三年不見他,就能一輩子不想他,本來就該這樣的。
訓練室內,領導拍著男人的肩膀,「江隊皺什麼眉,提銜當干部還不開心?這周末你具體哪天有空,正好和劉局吃飯。」
江守望揉了揉后頸,煩躁掃了眼門口,「周末我值班。」
「那下周吧。」
「下周感冒頭疼。」
「...」
9
晚飯時間到了,導演打算帶著他們離開,卻被指導員留下來一起吃。
成雪有些心不在焉,身邊學弟殷勤給她盛菜。
氛圍低的一度,江守望坐在對面,他沒吃多少,靠著椅背臉上沒什麼情緒。
隊長心情不好,隊員更不敢開玩笑。
一頓飯吃的極為沉默。
「喲,這哪來的貓啊。」
腳邊竄來一只橘貓在似乎在找吃的,蕭許不說話都快憋死了,想到什麼,「隊長這跟你在臨城養的貓是不是一個品種?」
「隊長還養貓了啊。」
「對啊,我們隊長有愛心,一調休就要跑去那看貓。」蕭許邊咳嗽邊故意拍馬屁。
大概是第一次聽說,紛紛追問那貓什麼樣子,漂不漂亮。
飯桌上的話終于多了起來,成雪沒注意聽,分開后她工作被調去了臨城三年,江守望竟然在那有朋友還養了只貓。
不經意抬眼,便與對面男人對視上。
只一秒,她先移開眼,學弟剛好給她夾了塊排骨,她說了聲謝謝,但沒動筷。
然后莫名其妙的,大家又不說話了。
椅子劃過地面發出輕響,江守望看眼時間說了句慢吃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