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家進的是芳春居。聽這名字也可以想到這是做什麽生意的。

為了避免直接推門進去像上次一樣引發一些尷尬的事情，我們直接找到老板杜媽媽，準備檢查這裏的賬目以及經營資質。

杜媽媽的態度倒是好多了，一邊給我們講著這裏的經營情況，一邊還向我身後跟著的一群官兵們拋媚眼，這是拉生意呢？我咳了幾聲，讓她把講解重點放到賬目和經營資質上來。

聽她講了一通，感覺沒什麽問題，我便向她揮揮手準備走了。

走到門口，突然看見兩個彪形大漢拽著一個小姑娘拖進了二樓的一個隔間。那姑娘發現有人，連聲叫：「救命！」

我連腦子也沒過，直接飛身上去一腳一個把兩個大漢踹開了。

我看那姑娘手上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眼睛還有些腫，又是怒火中燒：「這是怎麽回事？」

此時杜媽媽和李飛檐他們也跑上來了，杜媽媽堆著笑道：「這是我們這兒新來的一個姑娘，不懂規矩，這不是教訓教訓她嗎。」

「有這樣教訓的？快把她打死了。」我皺著眉頭，對那姑娘說，「你跟我說，到底怎麽回事？」

十一、

那姑娘哆哆嗦嗦地抱住我的腿，只是胡言亂語，一會兒說救命，一會兒說要回家，一會兒哭爹喊娘的。

杜媽媽見狀便要將那姑娘拖走：「您看，她腦子有點不清醒。」

我連忙攔住，我覺得這事不對勁。

「杜媽媽，你說你這兒的姑娘都是自願來的？」

杜媽媽連連點頭。

此時姑娘仿佛恢復了些意識，她哭喊著：「不是的！我是被賣來的！」

「你這丫頭要死！」杜媽媽撲上去扇了她一巴掌，我連忙把她推開。但姑娘還是被打到了，半邊臉腫了起來。

「菩薩，菩薩救救我們。我們……都被關在後院的屋子裏，一共二十一個人……額！」

姑娘顫抖的聲音突然止住了，一只黑色的羽箭貫穿了她的頭顱。

她的表情還是那麽驚慌急切，可是她的喉嚨已經沒辦法發出任何聲音了。黑色的血從她的頭上蜿蜒流下，滴到地上。

「殺人啦！！！」有人大叫。整個青/樓騷亂了起來，許多房間門大開，無數衣不蔽體的男男女女急急忙忙地往外跑。

我抽出閃電鞭，擋住了一支不知從哪裏射出來的暗箭。

「去後院！快！」我朝李飛檐吼。

在我吼之前李飛檐已經帶了一批人往下趕了，我料理完擋路的幾個彪形大漢，看見杜媽媽站在我面前。

「邱小姐，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杜媽媽面無表情，冷冷地說。

「拐/賣/少女，當眾殺人，這叫閑事？！」我怒不可遏，推開杜媽媽就要朝後院奔去。

「邱小姐。」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這聲音有些耳熟，我回頭看了一眼，是那天和沈玉衡一起喝酒的幾個紈絝之一，禮部尚書的兒子。

「沒想到真這麽瘋啊。」他笑道，「邱小姐，還認得我吧？」

「怎麽？」

「這芳春居，是我家和杜媽媽合作開的。」他不緊不慢道，「你也看到了，做的都是合法買賣，邱小姐現在帶人回去，我賣你個面子，不追究你壞我生意的罪過。」

「你無恥！」我只覺得一口老血到了喉頭，一腳就踹翻了他。接著立刻飛奔去與李飛檐會合。

果然有二十個女子，都是遍體鱗傷的，這些人/真不是/東西！

「頭兒，咱們人手不夠，怎麽辦？」李飛檐壓低聲音問我，「他們這裏有養私兵，我們帶著這二十個女孩子恐怕出不去。」

「你想讓我把她們丟在這裏？」

「那自然不行。」李飛檐說，「頭兒，你武藝高強，你突圍出去搬救兵吧，我們在這兒能撐一段時間。」

「那怎麽行……」

他把我往外推，飛快地說：「頭兒，這救兵只有你能搬動。」

眼看著芳春居的人越聚越多，我一咬牙，一拍李飛檐的後背。

「去沈家，找沈……星移！」

被圍在這裏面的人都是平民百姓，我若出去了，這些人便更無所顧忌，一定會下死手。

十二、

我向皇上遞了狀子，洋洋灑灑寫了數十頁關於那天發生的事，最後用上了我僅有的文墨，言辭懇切地求皇上一定要查處這種拐/賣/人口的行為，嚴厲處罰殺人者，查封春芳居。

聖旨下來的時候我正在醫館裏守著一群手下，他們多多少少都負了傷，最嚴重的一個，一條腿都斷了。好在那天李飛檐很快搬來了救兵，我家和沈家都來了人，城防衛也很快趕到了，除了最先被殺害的那個姑娘，沒有再鬧出其他的人命來。

「邱含笑接旨！」

我恭敬跪下，從順公公手裏接過聖旨，稱頌恩德。

順公公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麽話便離開了。

「城防衛邱含笑，拱衛王都，其心至誠，其功至高，朕心甚慰。然執行任務時言行失當，不慎致人殞命，念在其一片赤誠，功過相抵，不予處罰。芳春居管理不善，罰金二百兩，下不為例。

另城防衛風紀組，乃是太祖建業時所設，今承平日久，已屬冗余，故裁撤之，欽此。」

「這……這什麽意思？」前一半我還看得懂，但看到後一半，我的腦子就開始發懵，「李飛檐，你有文化，你說說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