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無罪釋放去葬了小吉,我也要活活打死你。」
朱鵬呆呆地看著我,仿佛在看瘋子。
我朝著他走去,對他招了招手:「來,廢物崽子。」
「老子和你拼了!」
朱鵬大罵一聲,主動朝我撲了過來,但他很快又換了個方向,想要去拿斧頭。
他到底是個慫貨,只能依靠武器的廢物。
20
我一把抓住朱鵬的衣服,將他整個身子扯了過來,然后握緊拳頭,狠狠砸在了他的鼻子上!
他的鼻血頓時噴了出來,身體一個勁往后退,痛苦地捂住鼻子慘叫。
而我又一腳踹在了他的褲襠,他再次發出慘叫,卻不知道究竟該擋住哪里。
他只能疼得彎下腰,我扯住他的頭發,將他的身子往下壓,猛地提起膝蓋,撞向了他的喉嚨!
朱鵬急得只能用雙手格擋,我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一下又一下,使盡全力撞擊著他的雙臂。
弄死他。
他一定要死。
忽然,朱鵬不抵擋了,他伸手摸向了自己的口袋。
我本能察覺到不對,立即就放開了他。
事實證明我的預判是對的,他掏出了一把小刀,著急地朝我刺來,要不是我已經避開了,這一刀能刺進我的胸口。
那是剛才宇哥的刀,被他收起來了。
小刀還是刺中了我的胳膊,朱鵬好像瘋了一樣,對著我使勁亂刺。
我深知腳比手長的道理,趁著他失去了理智,狠狠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一腳把細狗般的朱鵬踢飛了,他猶如斷線的風箏往后飛了一米多,重重摔在地上,等他想爬起身,又劇烈嘔吐起來。
我抓住機會猛沖上去,狠狠一腳踹在了他的耳朵上!
他徹底失去了戰斗力,頭昏眼花地倒在一旁。
他慌亂地往四周亂刺,即使我根本不在他身邊。
他狼狽地爬起身,手里的小刀胡亂揮著,跌跌撞撞往面包車走。
我抽出來不及上交的玉佩。
那是小吉特意編粗的項鏈。
我追向朱鵬,他急忙殺了個回馬槍,可我已經不在乎這把小刀了。
我忍著刀劃過衣服的風險,一把套住了他的脖子,來到他的身后,使勁地勒起了他。
朱鵬的小刀掉在地上,他雙手扯著項鏈,卻怎麼也扯不斷這個加粗版的項鏈。
我一腳踹在了他的腿上,他頓時跪了下去,面朝著麻袋的方向,那是小吉的尸體。
我用力勒著,即使聽見他已經喘不過氣。
我輕聲說:「朱鵬……」
「呃……咳……」
「快道歉。」
他臉色如同茄子一樣,用最后一口氣掙扎著說話:「對……不起……」
我更用力了。
他終于沒了動靜,我依然緊緊地勒著不松手,眼睛死死看著麻袋。
直到我的手徹底沒了力氣,我才終于松開朱鵬,他眼睛凸起,大大睜著,我蹲在他身邊看著他,我手上的血滴在了他的眼球上,他卻眨也沒眨一下。
「下輩子別做人販子,也別做個混混。」
我冷冷說了一聲,來到了麻袋旁打開袋口,小吉還躺在里面。
我抱起他,他已經是那麼冰冷,身體也硬硬的,我努力用體溫暖和他,更緊更緊地抱著。
那天除夕煙花下,我問他許了什麼愿。
他不肯說。
正好村口放了很美的煙花,我怕他冷,用大衣包裹著他,他這次沒躲,卻還是雙手插兜,靜靜看著煙花。
他問我:「奶奶什麼時候回來?」
我說不知道,也許很快,也許很久。
他說煙花很漂亮,好想讓奶奶也看見。
他眼眶有些濕潤,也許是不想被我看見他落淚,插著兜往屋里走。
我看見他的手從口袋里抽出來了。
偷偷抹著眼淚。
這個孩子,一直在假扮成熟。
21
我抱著小吉的尸體,止不住地落淚。
明明已經是開工的時間了,遠處忽然放起了煙花,距離太遠,那煙花四散,過好久才能聽見輕微的一聲砰。
我閉上眼,輕輕地說:「阿彌陀佛。」
如果真的有老天爺,我許愿他下輩子……
不要再這麼苦了。
我報了警,警方很快就來了。
刑事案件審理很快,我也給警察提供了證據,我的車在追朱鵬時,可以在行車記錄儀看見小吉被丟出去。
我在老屋前發動車子的時候,雖然輪胎氣被放了,但是行車記錄儀開著。
我的行車記錄儀沒記聲音,但是可以看見朱鵬提著滿是血跡的斧頭來找我,也能看見他掏出小刀要殺我。
這些都是很可靠的證據。
每一句話,我都是實話實說。
唯獨漏了一句。
朱鵬說要自首要投降這句話,我沒和警方講,我覺得沒必要說。
人販子說的話,能當真嗎?
當個屁就行了。
最終事實調查清楚,我被無罪釋放。
而小吉的姑姑,鋃鐺入獄。
小吉的尸體一直存放在冰柜里,家人不敢隨意下葬。
還有球球的尸體,也被他們找人冰封著。
我給小吉買了個墓,農村這邊墓地管得不嚴,我們特意選在了他奶奶的墓旁不遠。
之后,我又找人把球球給火化了,買了兩個小骨灰盒。
在我的手機里,有一張珍貴的照片。
小吉抱著暖和的棉花糖球球,在我家院子里甜甜地睡著。
那時我看著有趣,偷偷拍下來的。
我將照片打印出來,貼在了球球的骨灰盒上。
當我將兩個骨灰盒都放進墓里的時候,我媽急壞了,使勁地打著我的胳膊,不停喊著阿彌陀佛。
她本來想把球球的骨灰盒拿出來,可她看著上面的照片,最終還是不忍心,把兩個骨灰盒葬一起了。
當墓被封上,我們為他立起了墓碑。
小吉照片不多,大多都是雙手插兜扮酷。
我選了一張他編完草帽后的照片,那時他被夸獎,雙手插兜想憋著,但也許是心里太快樂,憋了許久,最后還是甜甜地笑了,露出小虎牙。
照片是我媽媽當時拍的,卻沒想過這張會變成遺照。
我站在墓碑旁,輕輕地摸著上面的遺照。
我想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也許他正走在通往天國的路上。
雙手插兜,扮酷地走著,球球跟在他的身邊,歡快地搖著尾巴,圍著他轉圈圈。
道路的盡頭,會是奶奶等候在那。
他會把手伸出褲兜,飛撲到奶奶懷里。
相信到那一刻,他不會再假裝大人了。
-完-